它们像一道光,瞬间刺破了林七夜心中所有的迷雾与阴霾。
问心无愧……就好?
林七夜整个人僵在原地。
是啊。
他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标准,去揣度神明的境界?
又为什么要用神明的境界,来苛责自己的本心?
神明有神明的道,他有他的路。
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公义,当灾难来临,他选择挺身而出,将芸芸众生护在身后的那一刻,他的心,便是安的。
他的道,便是正的。
他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这身制服,对得起身后这片名为大夏的土地。
这就够了。
这就……足够了。
……
公格尔峰。
凛冽的寒风卷着冰晶,刮过山巅,出尖锐的呼啸。
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刺痛。
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毫无温度地倾泻,将整座山峰映照得一片惨白。
新兵们的身影,就在这片惨白中投下交错纵横的影子。
他们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安卿鱼、江洱以及曹渊的身影出现在队列一侧。
在他们的护送下,那些本应散落在帕米尔高原各处,被判定为‘淘汰’的新兵,此刻一个不落地,全都聚集于此。
风雪中,三道身影无声无息地降落。
苏小阳,林七夜,以及迦蓝,到了。
没有人出声音,只有衣袂被狂风抽打的猎猎声响。
新兵们站成了整齐的队列,像一排排扎根在冻土中的白杨。
七天。
仅仅七天,他们身上属于都市的浮躁与稚嫩,已被帕米尔高原的风雪彻底剥离,冲刷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悍勇。
他们的脸被高原的紫外线灼得黝黑脱皮,嘴唇干裂出血口,眼神却不再迷茫跳脱。
那是一种看过生死,踏过绝境的眼神。
平静,深邃。
然而,这支沉默的队列,却被一道无形的线,泾渭分明地割裂。
绝大多数人站姿笔挺,下颌微收,目光直视前方,锐气压抑不住。
他们是这场残酷考核的幸存者。
而另一小部分人,则站在队伍的末端。
他们的头颅微微垂下,肩膀垮塌,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