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乌泉的眼神,从警惕,到愕然。
从愕然,到茫然。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在看清那张熟悉面孔的瞬间,彻底崩塌,融化。
一股狂喜冲上天灵盖。
“青竹哥哥!”
他颤抖着喊出这个称呼,声音里带着快要溢出的哭腔。
沈青竹伸手,宽大的手掌在空中停顿了一瞬,最终还是落在了乌泉那头柔软的碎上。
掌心传来的触感,温热而真实。
“你怎么在这?”
沈青竹自幼和乌泉一同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外表单薄、内心却拧着一股倔劲的弟弟。
就在刚才,夜幕小队出现的一瞬间,乌泉身上炸开的那种警惕感。
那种扞卫领地不容侵犯的决绝,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该有的反应。
那更像是在阴暗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随时准备对任何靠近的生物亮出獠牙的幼兽。
他在防备着什么人。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让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这种程度的防备。
“没……没事。”
乌泉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他的视线游移,最后死死抓住沈青竹的袖口,那力道大得指节都有些白。
“我刚放学,准备回家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沈青竹目光中的审视,乌泉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还用力晃了晃肩上那个洗得边角起毛的书包,试图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笑容很真。
沈青竹心中了然,却没有点破。
他只是笑了笑,掌心在乌泉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
乌泉重重地点头,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彻底松弛下来,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所填满。
他紧跟在沈青竹身侧,走了两步,才像是刚反应过来,故作好奇地仰头问道。
“青竹哥哥,他们是谁啊?”
沈青竹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群“怪物”。
他按照来之前就和苏小阳商量好的话术,用最平和的语气,笑着对乌泉解释道。
“他们是我的战友。”
“战友?”
乌泉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崇拜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个魁梧的身影大大咧咧地凑了过来。
百里胖胖满脸堆笑,很是自然地伸出胳膊,一把揽住沈青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