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果好像并不意外。
对于伴侣型仿生人来说,解除上一段关系後选择空窗五年而不是开啓下一段,才像天方夜谭。
陈竹年略微低头,长睫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将手心朝上,平静地看着浓稠的糖水渗入皮肤纹路。
四周又安静到只听得见“滴答”水声。
情绪与信息素释放在一定程度上挂鈎,陈竹年安静站在阴暗处,室内Alph息素浓度却高得吓人。
鹤来轻皱眉头,不舒服地翻了个身,一边被子直往下掉,露出一小截白到润出浅粉的脚踝。
陈竹年用干净水流冲走手上粘腻,过去重新给鹤来盖被子。
沾过凉水的手指不小心碰到鹤来小腿,睡梦中的小人机被冷得直皱眉,朝陈竹年踢了一脚。
陈竹年没吭声,顺手从床头拿来修复剂,将液体在掌心捂热了,再抹上鹤来伤口。
期间视线一直停留在鹤来身上。
他恨鹤来。
但只有恨吗。
陈竹年盯着熟睡的鹤来,面上神色不明。
他揉了下鹤来乱糟糟的粉毛,又抚上鹤来额头。
再三确定,没发烧。
触碰到鹤来的指尖麻麻的,心也变得麻麻的。
清晨,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
陈竹年看向窗边,此刻天光逐渐明亮,远处云层晕染着柔和的月牙白。
窗外树上立了一只圆滚滚的白鸟,鸟不断转动圆头,好奇地看着陈竹年。
陈竹年手刚碰到玻璃窗边缘,鸟便受到惊吓,忙不叠飞走了。
他停住动作,视线还留在鸟原先栖息过的枝头上。
久别重逢让他差点忘记。
小鸟是比小猫更容易受到惊吓的动物。
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明显追问。
他会把所有事情查出来。
包括过去。
包括“新Alpha”。
之後,再慢慢找鹤来算账。
……
鹤来醒来时,陈竹年已经离开。
他迷迷糊糊地从满是陈竹年信息素的外套中冒出头来,又像水獭洗脸那样,贪恋地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蹭。
发烧到一定程度,内置系统会啓动自我保护程序,力求将一切运行成本降到最低,必要时候为了芯片不被损坏,连记忆数据都会被强制删除。
也就是说,鹤来几乎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痛苦地揉了下脑袋,努力将残存的记忆数据连接起来。
西服外套在他身下,说明陈竹年确实来过。
然後呢?
鹤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内一切,人类肉眼很难发现变化,不过仿生人能够查询所有物的编码,鹤来裹着被子在床边转了两圈,期间一一对比物品型号。
不知不觉间,所有家具都被更换,床也柔软很多。
鹤来感觉眼前有缓冲符在转。
他打开冰箱,罐头在保持原品牌不变的情况下,全被换成最新日期,甚至原本空荡的夹层填满了只需加热就能吃的食物。
陈。
陈竹年做的?
为什麽呢?
难道陈竹年认出他了吗?
鹤来心里一凉。
仔细看新增的东西,37%是鹤来爱吃甜食,但剩下的63%他不会刻意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