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灼和陈竹年属于针尖对麦芒,平时虽然多有摩擦,但陈竹年手里也有陈灼的把柄,非特殊情况,陈灼不会冒险做这件事。
再联系郁结的反应和近期陈竹年对鹤来的依赖程度,几条线索堆在一起,很容易得出正确答案。
话刚说出口,鹤来便後悔。
告诉他有什麽用呢?
不正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很好解决陈竹年的生理问题,陈灼才找来何懿涟的吗?
问题根源在他身上。
陈灼没错。
陈竹年没错。
何懿涟也没有错。
如果这件事真的要找一个人怪罪。
鹤来一下觉得没了力气。
视线叠上层层灰暗的雾。
陈竹年缓缓合眼。
“有什麽事,等他走了再说。”
何懿涟夹在两人中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鹤来握着桌角的手已经没了知觉。
“那你的身体怎麽办呢?”
他吸了吸鼻子,说话声音无法控制地带了点哭腔。
“如果你还担心我,”陈竹年一字一句说,“就让他先走。”
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无意识重了些,陈竹年声音柔和下来。
“好吗?小鸟。”
何懿涟很勉强地笑笑。
吃了两回闭门羹,天大的自信也被拦腰折断一半。
他自觉地往门边走:“打扰了。”
门再被关上。
室内死一般地沉寂。
陈竹年深吸一口气,先走过来,将鹤来抱住,再用手揩走鹤来眼尾的一点眼泪。
“我隐瞒这件事,是我的错。”
他安抚似地将双手按在鹤来耳朵上,低下头,吻鹤来发顶。
“对不起,以後再也不会了。”
感受胸前逐渐染上温暖的濡湿,陈竹年没说话,右手轻拍鹤来後背。
陈竹年想先找个轻松点的话题,还未开口,鹤来推开他。
说话声音很轻,像是往悬崖下方飘去的羽毛。
“陈竹年。对不起。”
沉闷的挫败像紧紧扣住喉咙的手。
再次见面,鹤来总是在道歉。
尽管鹤来无法被永久标记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做错了什麽。
鹤来低垂着头,慢吞吞地说:“我先去睡觉。”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客厅落地窗开始闪烁细长的雨痕,远方闷雷声起。
锋利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
特大级暴雨将至。
所有房间玻璃窗自动合上,窗帘半遮。
暹罗猫竖起耳朵,不安地在猫窝边打转。
上一次暴雨,还是陈竹年将想借助拍卖逃跑的鹤来捉回来的那个晚上。
糟糕的血水,糟糕的愤怒,以及漫长而又谈不上有多融洽的Omega发情期。
仿生人难过时会在浴室呆很长时间,陈竹年发尾还在往下滴水,他合上浴室门,习惯性往鹤来那边走去。
等他的只有关灯的浴室和残馀的一点水汽温度。
站在主卧门外,指腹刚要抵上指纹识别锁,陈竹年动作停顿,呼吸有一瞬间的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