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那刚刚诞生的弧度,脆弱地消散,变回往日那条紧绷的直线。
身体快于意识。
手掌猛地一收,闪电般将那个荷包揣回怀里最贴身的位置。
他循声望去,眼神冰冷如刀。
方沫和李真真并排坐着,正伸长脖子,用一种看珍稀动物的眼神看着他。
刚才那句话,出自方沫之口。
血气轰然冲上卢宝柚的头顶。
紧握的拳头,出骨节摩擦的爆响。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方沫,你想死?”
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几乎要溢出的暴戾。
方沫被他那副要活剥了自己的模样骇住,脖子一缩,默默转过头去。
嘴里却还在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本来就是嘛……”
卢宝柚胸腔里的怒火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最终化作一股郁气,堵得他心口疼。
这怪不了他。
卢秋常年不归。
他的童年,只有无尽等待和冰冷的房间。
他没怎么笑过。
肌肉早已忘记了如何做出“喜悦”这个表情。
他僵硬地坐着,后背挺得笔直,再也不看方沫一眼。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猛然炸响。
巨大的惯性将所有人狠狠向前甩去。
车厢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与碰撞。
车,停稳了。
“到地方了。”
是林七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耳中。
“下车。”
沉重的后车厢门被从外拉开。
一道刺眼的白光灌了进来,让久处黑暗的新兵们眯起了眼。
卢宝柚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方沫,第一个起身,迈开长腿,径直走下车。
双脚踏上坚实的地面。
一片无比空旷的场地映入眼帘。
脚下是平整的水泥地,远处停放着几架通体灰黑的钢铁巨兽。
它们流畅而冷硬的线条,巨大的机翼,在阴沉的天空下投出吞噬光线的阴影。
“机场?”
一个新兵愕然出声。
“这里不是最终目的地?”
这句话,瞬间激起一片涟漪。
“搞什么?还要坐飞机才能到?”
“以前的集训可没听说有这项目……”
“嘿,这么说我们还挺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