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军事学院的最终评估,对于巴库鲁而言,更像是一场对他那套“改良版野路子”的终极验收。他没有像兄长巴尔格姆那样,在各个科目上都取得稳定而优异的成绩,最终获得“优秀+”的综合评级。他的评估报告充满了矛盾与极端:理论成绩依旧在及格线边缘挣扎,纪律评分触目惊心,但在特定环境下的实战应变、能量干扰与破坏、以及非常规战术执行等方面,却得到了远常人的评价。最终的综合评级是“合格+”,一个充满妥协与争议的结果,评语中写道:“……拥有卓越的战斗本能、能量亲和性及逆境破局能力,其独特天赋在特定战术需求下具备极高价值。然纪律性严重缺失,团队协作意识薄弱,对标准化流程适应性差,需在严格约束与引导下使用……”
这个结果,意味着他无法进入那些要求绝对纪律和标准化流程的王牌军团,但也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特殊、更不拘一格队伍的大门。
当那份印着幽冥军团紫冥分队徽记的征召令,经由脸色复杂的凯斯顿教官之手,递到巴库鲁面前时,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特种装备适应性研究小组”的工作台旁,摆弄着一个因为他的能量扰动而刚刚报废的小型等离子稳定器,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氧和熔毁金属的气味。
“巴库鲁,”凯斯顿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你的‘好运气’来了。幽冥军团,紫冥分队。那里……或许是你这种‘怪胎’唯一的去处。”他将征召令拍在布满工具划痕和能量灼痕的工作台上。
巴库鲁愣了一下,抓起那张轻薄的电子征召令。紫冥分队?那个哥哥所在的、以度和隐秘着称的精英部队?他金色的眼瞳中瞬间爆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被一种混合着兴奋与挑衅的情绪取代。他抬起头,看向凯斯顿,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看来,连军团都知道,有时候就需要我这种能‘炸’出一条路的人!”
凯斯顿看着他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想再训斥几句,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去了那里,收敛点!紫冥分队的乔奢费队长……不是我能评价的人物。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落寞。或许,对于这块他亲手“捶打”了数年,却始终未能完全“驯服”的顽铁,他内心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抑或是解脱?
没有隆重的毕业典礼,没有依依惜别的同学(除了几个同样被选入特殊部队的“怪胎”简单打了个招呼),巴库鲁的学院生涯,就在这样一种近乎灰溜溜的氛围中结束了。他甚至没有去跟铁匠老教官正式道别——那老头前几天就因为一个重要的外勤研究项目离开了学院。他只是将自己那张乱七八糟、画满了各种能量回路图和扭曲火焰涂鸦的工作台稍微收拾了一下,将那些记录着他无数次失败与偶尔成功的数据模块胡乱塞进一个背包,便踏上了前往“冥府之门”要塞的运输舰。
与他同行的,还有几名同样被幽冥军团其他分队选中的学员,其中包括那位理论成绩优异、实战也愈沉稳的奥里克,他被分配到了灰冥分队。奥里克看到巴库鲁时,眼神复杂,最终还是微微颔致意,算是承认了这位“对手”的存在。巴库鲁则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注意力早已被舷窗外那逐渐远离的、如同钢铁巨兽般的学院建筑群所吸引。再见,该死的规矩!他终于要自由……呃,至少是相对自由地,去燃烧了!
运输舰驶入那片被标记为“绝对禁区”的星域,窗外扭曲的星云和弥漫的尘埃,让巴库鲁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仿佛嗅到了混乱与危险的气息,那正是他体内火焰最好的燃料。当“冥府之门”要塞那庞大、狰狞、散着冰冷煞气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连他都忍不住微微屏息。这与学院那种规整的、充满人工痕迹的冰冷截然不同,这是一种纯粹的、属于战争和力量的、原始而凶悍的冰冷。
踏上要塞的甲板,一股混合着机油、高温金属、高浓度能量以及……某种强大生命体汇聚而成的压迫性气息扑面而来,让巴库鲁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加流动了几分。他深吸一口这“带劲”的空气,金色的眼瞳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切——巨大的桁架结构,忙碌穿梭的、气息凌厉的幽冥士兵,以及远处那些正在进行维护的、造型奇特的战斗载具。
接引他们的是一名紫冥分队的老兵,代号“幽刃”,表情冷漠,言语简洁到吝啬。在前往紫冥分队驻地的路上,巴库鲁像个多动症患者,不停地东张西望,差点因为撞到一个正在搬运重型能量容器的工程兵而惹来麻烦,幸好被幽刃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
抵达紫冥分队驻地那片相对独立的区域时,巴库鲁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训练场中进行高移动训练的队长乔奢费。那如同紫色闪电般的身影,优雅与致命并存,瞬间吸引了巴库鲁全部的目光。好快!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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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目光扫过场边,看到了那个如同影子般站在乔奢费身后的巴纳雷斯,感受到了那无声无息的危险气息;看到了身材健硕、沉稳如山的巴萨帝;看到了靠在阴影里、周身缠绕着诡秘暗影能量的巴克特;也看到了……那个站在稍远处、身姿挺拔如冰峰、正用一种他极其熟悉的、冰冷而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的——巴尔格姆。
哥哥……他果然在这里。巴库鲁的心脏没来由地紧了一下,随即又涌起一股不服气的情绪。他挺直了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毛躁。
乔奢费停止了训练,取下呼吸面罩,露出那张英俊而带着独特优雅气质的面容。他紫色的眼瞳扫过几名新人,最终落在巴库鲁那头显眼的红和跃跃欲试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温和却带着洞察力的微笑。
“新来的兄弟们?欢迎加入紫冥。”乔奢费的声音清朗而富有磁性,他走到巴库鲁面前,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一丝玩味?“巴库鲁?我看过你的评估报告,‘破局者’……很有意思的代号。希望你的到来,能为我们紫冥的‘风’,增添一些不一样的……‘火’力。”
巴库鲁被队长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但还是梗着脖子,大声回答:“是!队长!保证……呃,尽力完成任务!”他差点习惯性地说出“保证烧光敌人”,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乔奢费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的用词,转而开始介绍分队的其他核心成员。当介绍到巴尔格姆时,乔奢费特意说道:“巴尔格姆,我们紫冥最坚固的‘盾’与‘锚’,也是你的兄长。有他在,你们兄弟并肩,想必能挥出更强的力量。”
巴尔格姆向前一步,向乔奢费微微颔,然后目光转向巴库鲁。那暗红色的眼瞳中,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一如既往的冰冷和平静,仿佛在看一个刚刚报到的普通新兵。
“巴库鲁。”巴尔格姆开口,声音如同冰川摩擦,“紫冥分队,纪律严明,战术协同要求极高。收起你在学院的那些散漫习气,严格遵守队长指令和分队规章。你的任何擅自行动,都可能危及整个团队。”
又是这套说教!巴库鲁心头火起,刚想反驳,但看到乔奢费队长那带着笑意的紫色眼瞳,以及周围其他队员投来的、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他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日子,是地狱般的适应与磨合。紫冥分队的训练强度远学院,尤其是那种要求极致度和精准配合的战术演练。巴库鲁那套依靠本能和爆力的战斗方式,在紫冥分队这种讲究“疾如风,掠如火”的团队中,显得格外突兀和……碍事。
他常常因为冲得太快,脱离战术队形,打乱整个进攻节奏;或者因为过于专注某个目标,忽略了侧翼的掩护,需要队友(通常是巴尔格姆)强行补位;他的能量干扰能力时灵时不灵,有时能意外地瘫痪敌方设备,有时却会波及到己方的通讯或能量武器。
巴尔格姆几乎成了他的“专属监管者”。在训练中,只要巴库鲁稍有出格的举动,巴尔格姆那冰冷的声音就会透过小队频道响起,指出他的错误,命令他回归预定位置。动作稍慢,或者反驳几句,换来的就是训练结束后加倍的体能惩罚或者抄写战术条例。
“哥!你能不能别总盯着我!”一次高强度对抗训练后,巴库鲁累得瘫倒在地,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巴尔格姆,忍不住抱怨道,“我知道该怎么打!”
“你知道?”巴尔格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暗红色的眼瞳中没有一丝波澜,“你知道因为你擅自脱离左侧掩护区域,导致巴萨帝的右翼暴露,差点被模拟火力判定‘重伤’吗?你知道你刚才那记能量干扰,不仅没影响到敌人,反而让巴纳雷斯的潜行装备产生了三秒的紊乱吗?”
巴库鲁张了张嘴,无法反驳。他确实没注意到这些。
“战斗,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巴尔格姆的声音冰冷而沉重,“你的每一次‘自由挥’,都可能让队友付出代价。在这里,没有人为你的鲁莽负责,除了你自己,和你身边的兄弟。”
兄弟……巴库鲁看着兄长那毫无表情的脸,又看了看周围正在休息、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多少带着些无奈的队友们,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团队责任”的压力。这比任何纪律条款都更让他感到沉重。
他与巴尔格姆的关系,在紫冥分队这个新环境下,变得更加微妙而紧张。工作上,他们是必须紧密配合的队友,巴尔格姆是他的上级(第三把手)和战术指导;生活上,他们依旧是兄弟,却隔着一层厚厚的、由不同理念和多年隔阂筑成的冰墙。巴尔格姆会在他受伤时,依旧沉默地递上效果更好的伤药;会在他因为能量失控而损坏装备后,面无表情地帮他向后勤部门解释(或者说,承担部分责任);但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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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库鲁开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憋闷。这里的战斗方式让他束手束脚,兄长的管束无处不在,他体内的火焰仿佛被关进了一个更加坚固的牢笼,燃烧得更加猛烈,却找不到出口。他变得更加焦躁,训练中的失误反而更多。
转机,生在他进入紫冥分队大约半年后。那时,巴尔格姆已经因“熔岩星系”的卓越功绩获得了“凝时者”的代号和冰麟刀,在分队内的威望更高。而巴库鲁,依旧顶着“破局者”的名头,却迟迟没有与之匹配的、稳定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