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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沙鲁克篇－3－诡音初啼于星海（第2页）

这就是星海来的“客人”？沙鲁克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他们的“声音”冰冷、规律、充满压迫感，他们的“形态”也与千喉之域的任何生物都截然不同。

一名阿瑞斯士兵似乎注意到了沙鲁克那与众不同的、布满白色纹路的身躯和那对显眼的巨角，以及他不同于其他族人的、相对冷静（或者说是因为过度震惊而暂时僵住）的姿态。那名士兵抬起手中的能量枪，一道红色的瞄准光束瞬间打在沙鲁克的胸口，同时面甲后的扬声器出冰冷的警告：“站在原地！不许动！”

那红色的光点带着一种灼热的刺痛感，即使隔着空气，也让沙鲁克感到皮肤一阵紧绷。这是一种直接的、赤裸裸的威胁！与他所理解的、通过声波传递的警告完全不同！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是莫格！他可能是因为过度恐惧，试图向沉寂圣堂的方向狂奔，却被另一名阿瑞斯士兵用能量枪射出的某种蓝色电击光束命中！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着，倒在地上，出痛苦的嘶鸣，巨角无意识地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莫格！”拉索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不顾一切地就要冲过去。

“站住！否则同样处置！”冰冷的警告声再次响起，更多的红色瞄准光束落在了拉索和其他几个试图有所动作的成年编织者身上。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琦娜和其他一些年幼的编织者出了绝望的哭泣般的声波。

沙鲁克看着倒地的莫格，看着被瞄准光束锁定的、浑身紧绷却不敢妄动的拉索，看着惊慌失措的族人们，再看向那些冷酷的、如同金属雕塑般的阿瑞斯士兵，以及悬浮在头顶、散着巨大压迫感的飞行器和母舰……

他的心中，那股因星海而来的好奇和预感，迅被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现实感所取代。这些“天外之音”带来的，并非友好的交流，而是……征服？或者说，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基于“评估”和“管制”的强制性接触。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族人被这样对待。他必须做点什么。不是像拉索那样鲁莽的冲动，也不是像其他族人那样无助的恐惧。他要用他唯一擅长的方式——声音。

沙鲁克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流经过他特殊的声囊，开始被注入能量。他没有看向用枪指着他的士兵，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刚刚出宣告的、似乎是小队指挥官身份的阿瑞斯人（他的护甲上有一些不同的标记）。

然后，沙鲁克出了他一生中，第一次针对非千喉之域生物的、有意识的、带有明确目的性的声波脉冲。

这不是攻击。至少现在还不是。

这是一段极其复杂的、混合了多种频率的声波序列。它包含了：

从戈尔汉长老那里学来的、代表“和平”与“询问”的古老编织者礼仪频率。

他模仿刚才阿瑞斯人宣告声中捕捉到的、那几个关键词汇（“阿瑞斯”、“评估”、“接触”）的近似音频片段，试图建立语言桥梁。

一段他自己编织的、表达了“困惑”、“请求停止伤害”、“愿意沟通”的复合情绪频率。

最后，是一小段展示了自身声波能力“无害”一面的演示——他让这段声波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微弱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声纹涟漪，指向倒在地上的莫格，带着一丝微弱的、他从“生长谐波”实验中剥离出的、具有舒缓镇痛效果的频率，试图缓解莫格的痛苦。

这段声波脉冲如同一道无形的、多层面的信息洪流，精准地射向了那名阿瑞斯指挥官。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所有的阿瑞斯士兵，包括那名指挥官，动作都明显顿了一下。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会遇到这种形式的“沟通”。他们头盔下的目镜飞快地闪烁起来，似乎在分析这段复杂的声波。

那名指挥官抬起了一只手，示意士兵们稍安勿躁。他面甲转向沙鲁克，电子合成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少了一丝绝对的冰冷，多了一丝探究和……兴趣？

“独特的生物声波能力……蕴含信息结构……非标准语言，但可解析基本意图……能量等级：低，但控制精度……异常。”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后方母舰传输数据。他向前走了几步，靠近沙鲁克，能量枪虽然依旧指着地面，但保持着随时可以抬起的姿态。

“土着生物，你能理解我的语言？”指挥官的声波（经过扩音设备）直接指向沙鲁克。

沙鲁克无法完全理解对方的语言，但他能“听”出对方声波中的询问意图，以及那丝兴趣。他再次出一段声波，这次更简单，主要是重复了“阿瑞斯”和“沟通”的近似音频，并加强了“请求停止伤害”的情绪频率，同时指向依旧在地上抽搐的莫格。

指挥官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接收指令。然后，他对着通讯器说道：“目标生物表现出高级声波沟通能力及初步共情意识。建议暂时停止压制性行动，进行深度扫描评估。危险等级重新判定为：观察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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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了挥手。锁定在拉索和其他编织者身上的红色瞄准光束消失了。另一名士兵走向莫格，拿出一个仪器对着他扫描了一下，莫格的抽搐逐渐停止，陷入了昏迷，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低语摇篮内的紧张气氛稍稍缓解，但恐惧依旧弥漫。族人们惊疑不定地看着沙鲁克，又看看那些阿瑞斯士兵，不明白生了什么。拉索看着沙鲁克的眼神极其复杂，有感激，有困惑，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他意识到，在真正的危机面前，他自以为是的勇气毫无用处，而这个他一直视为“怪胎”的沙鲁克，却用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暂时缓解了危机。

沙鲁克没有在意族人的目光。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阿瑞斯指挥官身上。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些星海来客的“评估”远未结束。他刚才的声波脉冲，就像投入深井的一颗石子，他等待着，那即将反馈回来的、决定他和族人们命运的……回响。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深灰色的身躯在阿瑞斯士兵冰冷的金属护甲和飞行器刺目的光束映衬下，显得渺小却又异常坚定。他那双金橙色的瞳孔，透过窟窿，望向母舰后方那无垠的、陌生的星海。

星海之耳，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而他的试炼，才刚刚开始。他即将被带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由金属、能量和冰冷逻辑构筑的世界，去学习，去适应，去用他唯一的武器——声音，为自己和族人，在那片广阔的星海中，争得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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