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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库克篇－6－亵渎圣所铸就万毒之刃（第1页）

“阴冥星”的天空，永远笼罩在一片病态的、不断变幻色彩的毒云之下。这颗星球曾是某个古老邪教“万毒神教”的圣地，如今则成了银河边缘一处滋生混乱与叛乱的毒瘤。赤冥分队受命前来清剿，并非因为这里的叛军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他们窃取并试图激活一件被称为“阴冥圣石”的古代遗物——传说中，这块圣石能沟通乃至召唤远古的、纯粹的毒性本源，足以污染一个星系的生态。

战斗的尾声，如同阴冥星本身的气息，黏稠而令人窒息。赤冥分队的主力——库忿斯、库彼修、库罗耶、库伦克——如同四尊燃烧的赤红神只，在叛军最后的据点，那座利用天然毒岩雕琢而成的、布满孔洞的畸形神庙外围，进行着碾压式的清扫。金刚铠甲的沉重拳锋每一次砸落，都让大地震颤，崩裂的岩石混合着叛军残缺的肢体飞溅；库彼修的魔血镰挥舞出死亡的弧光，烈焰缠绕，将试图突围的邪教徒连人带甲胄一同撕裂、焚化；库罗耶的恶食魔刃则如同活物，每一次劈砍都在贪婪地吮吸着敌人的能量与生机，留下干瘪的躯壳；库伦克的烈鳄刀更是狂暴，他如同真正的沼泽凶兽，冲入敌阵，刀光过处，筋断骨折，那枚额头的猎杀印记在战斗中灼灼光，映照着他纯粹的、毁灭的快意。

副队长库拉并未参与正面的强攻。她的身影如同鬼魅，早已利用断魂双刀的特性潜入了神庙错综复杂的内部通道。她的任务是为库克扫清障碍，确保通往圣石所在“亵渎大厅”的路径畅通。双刀无声无息地划过阴暗角落里的哨兵喉咙，或是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埋伏者的心脏，她的动作优雅而致命，红金面具下的眼神冰冷，唯有在完成一次干净利落的刺杀后，兜帽上那根白色羽毛会极其轻微地颤动一下，仿佛在享受这死亡的寂静。

而库克，赤冥分队的第三把手，此刻正站立在神庙主入口的阴影里，并未召唤金刚铠甲。他红黑相间、布满肉瘤的躯体在阴冥星诡异的光线下更显狰狞，那只仅存的右眼，锐利地扫视着这座弥漫着浓烈宗教狂热与剧毒混合气息的建筑。空气中充斥着成千上万种已知和未知毒素的微粒，对于常人而言是即刻致命的炼狱，但对于库克，却如同回到了他那被遗弃的故乡，每一个呼吸都带着一丝扭曲的“亲切感”。他能清晰地分辨出空气中每一种毒素的“味道”：腐蚀肺腑的酸性气体带着金属的涩感，麻痹神经的生物碱散着腐甜的异香，破坏细胞结构的辐射性尘埃则带来一种细微的、持续不断的针刺感。他下颌的獠牙无意识地摩擦着，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像是在品味这桌死亡的盛宴。

“内部通道已肃清，我们的‘凋零者’可以进场了。”库拉略带戏谑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背景是某种重物倒地的闷响。“不过提醒你，里面那些邪教徒的尸体……味道可不太好闻。”

库克没有回应她的调侃。他迈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神庙。他的脚掌踏在覆盖着一层黏滑、彩色菌毯的地面上，出“噗呲”的轻响。神庙内部的空气更加污浊，五彩的毒雾如同有生命的触手，在廊柱间缓缓蠕动。墙壁上雕刻着亵渎的、描绘着各种毒虫与扭曲人形融合的壁画，壁画的眼睛似乎都用某种光的矿物点缀，在毒雾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注视着闯入者。

他没有理会沿途那些被库拉以各种方式了结的、死状凄惨的邪教徒尸体，甚至没有多看那些堆积在壁龛里的、由各种毒虫甲壳和人骨拼凑而成的怪异祭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前方大厅深处传来的一种低沉、混乱的嗡鸣所吸引。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更像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神经，与他体内流淌的毒血产生着共鸣。

当他终于踏入“亵渎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正常的存在陷入疯狂。大厅极为广阔，穹顶高耸，无数粗大的、如同某种生物内脏般的肉质管道从穹顶垂落，管道壁半透明，隐约可见里面流淌着色彩斑斓的毒液。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某种黑色玉石砌成的圆形祭坛。祭坛上方，悬浮着一块约莫一人高的不规则晶体——阴冥圣石。

圣石本身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将光线都吸进去的暗紫色，但其内部，却有无数的、细小的、色彩各异的光点在疯狂地窜动、碰撞、湮灭，仿佛封印了亿万毒虫的灵魂。正是这些光点的运动，产生了那种扰人心智的嗡鸣。祭坛周围，倒毙着数十名身着华丽毒纹长袍的邪教高层，他们的身体扭曲，七窍中流淌出的血液呈现出不自然的斑斓色彩，显然是在最后召唤仪式失败时，被圣石失控的力量反噬而死。

库拉正站在祭坛边缘，用她那把断魂双刀中的一柄，挑剔地拨弄着一具主祭的尸体，似乎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饰品。“喏，你要的石头。”她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带着回音，“看起来不怎么安分，里面的‘小东西’们好像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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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克没有理会她。他的独眼死死地盯着那块圣石。他能感觉到，圣石内部蕴含着一股庞大而混乱的毒性本源力量，但它又是如此的高高在上，带着一种原始的、漠视一切的“神圣”感。这种“神圣”，与他童年在那颗化学战星球上感受到的、来自“纯净”世界的恶意排斥，何其相似。它代表着一种未被驯服、未被“理解”的毒性，一种仅仅因其古老和强大就被崇拜的“自然之毒”。

路法总长高大的身影此时也出现在大厅入口，他并未穿着铠甲，只是常服，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压过了大厅内弥漫的狂乱气息。他的目光扫过祭坛和圣石，最后落在库克身上。“库克，这就是阴冥圣石。邪教视之为神明化身，企图用它召唤灭世毒潮。”路法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在这怪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按照军团常规，此类高危遗物，应就地封印或彻底销毁。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库克缓缓转过头，那只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混合着对圣石力量的渴望，以及对其所代表的“无序神圣”的深刻厌恶。他抬起一只覆盖着坚硬皮肤和红色肉瘤的手，指向圣石，声音沙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那饱经毒素侵蚀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总长……销毁，是浪费。封印，是畏惧。”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也仿佛在与体内翻腾的毒性能量沟通。“它……是一种‘材料’。一种……顶级的材料。”

“哦？”路法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一旁的库拉也停下了动作，兜帽下的目光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讥诮，看向库克。

“它蕴含的毒性……庞大，但混乱，傲慢。”库克的手缓缓握紧，指关节出“咔吧”的轻响。“如同……未被驯服的野兽。邪教崇拜它，祈求它……愚蠢。”他向前走了几步，靠近祭坛，离那嗡鸣的圣石更近，毒性能量的辐射让他周身的空气都微微扭曲。“毒素……不应被崇拜。它应该被理解，被分析，被……驾驭。应该成为……工具。成为……力量。”

他猛地抬起头，独眼中爆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冰冷的光芒。“请总长……将圣石赐予我。我将……‘说服’它。我将让它明白……何为真正的‘毒’！何为……在痛苦与绝望中，被塑造、被利用的……‘价值’！”

路法凝视着库克，沉默了数秒。大厅里只有圣石那令人不安的嗡鸣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赤冥分队清扫战场的余响。他能看到库克眼中那份越了单纯力量渴望的东西——那是一种要将自身所受的一切痛苦、所拥有的一切“缺陷”，都转化为另一种形态存在的、近乎偏执的意志。

“准。”路法最终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库克，我期待你，‘锻造’出属于你的答案。”

圣石被小心翼翼地运回了阿瑞斯星域内一个秘密的、隶属于幽冥军团的生化研究前哨站。这里远离主星，设施齐全，并且有着最高级别的隔离与防护。库克拒绝了所有助手，将自己封闭在最大的那间核心实验室里。

实验室内部灯火通明，但与阴冥星神庙的狂乱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冰冷的、井然有序的科技感。各种精密的仪器闪烁着指示灯，能量导管如同巨蟒般盘踞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实验室中央，阴冥圣石被安置在一个特制的、由高强度能量场束缚的力场基座上，依旧散着不祥的嗡鸣。

而围绕着圣石的，是成千上万个特制的透明容器。容器里，是库克通过军团渠道、乃至他自己早年积累所收集来的——“万种星际剧毒虫”。这些毒虫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有的色彩艳丽如同宝石，有的丑陋狰狞如同噩梦。它们嘶鸣、蠕动、撞击着容器壁，出令人头皮麻的密集声响，整个实验室仿佛一个被缩小了无数倍的、充满致命威胁的虫巢。

库克站在力场基座前，他已经脱去了日常的服饰，仅穿着一条便于活动的短裤，将他那布满红色肉瘤和深色纹路的强壮躯体完全暴露出来。他的独眼扫过那些躁动不安的毒虫，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在检阅一支即将投入战场的军队。

他开始了。

没有仪式，没有祈祷，只有最直接、最残酷的“亵渎”。

他先关闭了力场基座的部分束缚，让圣石的能量辐射出一小部分。然后，他按下一个控制钮，一个装有数百只“蚀骨飞蚁”的容器打开。这些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的飞蚁，其毒液能在一分钟内将一头大型生物的骨骼化为齑粉。它们被圣石的能量吸引，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上，扑向圣石。

然而，圣石表面那层暗紫色的能量光华微微一闪，最先接触的几十只蚀骨飞蚁瞬间僵直，然后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般化为细小的灰烬飘散。但更多的飞蚁前仆后继，它们用锋利的口器啃噬，将自身的蚀骨毒液注入圣石。圣石表面的光华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涟漪般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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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克冷漠地看着，他的右眼清晰地捕捉着能量流动的变化。他记录下数据，调整着能量辐射的强度和范围。

接着是第二批：“熔岩蜈蚣”，能喷射出高温酸性毒液；第三批：“神经麻痹孢子弹跳虫”，能释放范围性的神经毒素；第四批：“细胞崩解蠕虫”，其黏液能导致有机体细胞大面积坏死……

一批又一批的毒虫，在库克的精密控制下，被投入这场针对圣石的、自杀式的“围攻”之中。它们的力量，它们的毒性，它们的生命，在接触到圣石那古老而强大的本源后，绝大部分都被瞬间湮灭。实验室里弥漫开各种毒素混合燃烧后的怪异气味，刺鼻、甜腻、腐臭交织，足以让任何防护不足的生物在几秒钟内毙命。

库克却始终站立在原地，他那特殊的体质让他能够承受这种环境。他甚至会偶尔深深吸气，仿佛在品味这“锻造”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他的身体表面，那些红色的肉瘤因为周围过于浓烈的毒性环境而微微亮，仿佛在与之共鸣。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库克几乎不眠不休，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但那仅存的右眼，目光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冰冷。他不仅是在驱使毒虫去攻击圣石，更是在用自己的意志，用自己的毒性能量作为媒介和催化剂，引导着这场“围攻”，迫使圣石内部那混乱而高傲的本源力量，去“理解”这些渺小、短暂，却蕴含着惊人毁灭欲望的毒虫们所代表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