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和非战斗人员混杂在一起。
安迷修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沙尔曼,沙特瑞,向我靠拢,向指挥中心区域缓慢施压,但不要急于强攻。”安迷修下令道,同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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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穿过一片较为开阔的、布满了起义军战士尸体的河滩,逼近那片位于峡谷最深处、背靠着巨大岩壁的帐篷区时,他看到了沙隆斯所描述的情景。
数十顶大大小小的兽皮帐篷簇拥在一起,中央一顶最大的帐篷前,站立着几十名手持能量长矛、身上带伤、但眼神依旧倔强的起义军战士,他们将帐篷入口死死护住。而在这些战士身后,帐篷的缝隙间,可以看到无数双惊恐的眼睛——那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们的眼睛,他们蜷缩在一起,如同暴风雨中无助的羔羊。
在这些护卫战士的最前方,站着一位须皆白、脸上布满皱纹和油彩图案的老者。他穿着一件陈旧的、绣着“三叶星芒”图腾的长袍,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根镶嵌着硕大紫英石的木质权杖。他挺直了佝偻的脊背,浑浊却坚定的眼睛,穿透了弥漫的绿色迷雾,直直地望向安迷修。
那目光中,没有仇恨,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和……一种准备迎接命运的坦然。
他就是长老奥拉夫?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绿洲城”吗?
安迷修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或者说,是一个抉择。沙宾那边的“奥拉夫”可能是个替身,而真正的领袖,选择了与他的族人,与他誓死守护的这片土地,共存亡。
沙尔曼那庞大的身影和沙特瑞那带着血腥气息的身影,一左一右,如同两尊门神,出现在了安迷修的身侧。他们带来的压迫感,让那些残存的起义军战士一阵骚动,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只需一个命令,甚至不需要命令,只需安迷修一个默许的眼神,沙尔曼和沙特瑞就能在几分钟内,将眼前这最后一点抵抗,连同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彻底碾碎。然后,他们就可以完美地完成任务,等待着他们的,或许是嘉奖,或许是下一次更加血腥的“功绩”。
安迷修看着奥拉夫那双平静的眼睛,看着那些护卫战士虽然颤抖却绝不后退的脚步,看着帐篷缝隙里那些孩童惊恐的泪眼。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铁岩星那些被吊死的官员尸体在风中的摇晃声,响起了k-哨站那个女研究员(或诱饵)临死前可能存在的啜泣,更响起了父亲路法那冰冷的、“培养羊群”的斥责。
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沙尔曼和沙特瑞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的手上,等待着那个挥下的手势。
然而,安迷修的手,并没有挥下。他缓缓地,将能量步枪的枪口,垂向了地面。
这个动作,让沙尔曼和沙特瑞都愣住了。连通过传感器观察着这里的沙隆斯,也陷入了沉默。
安迷修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距离奥拉夫只有十米左右的地方,这个距离,对于他们这个级别的战士而言,几乎是呼吸可闻。
他无视了那些紧张地举起长矛的护卫战士,目光只落在奥拉夫身上。
“长老奥拉夫?”安迷修开口,声音透过作战服的扩音器,显得有些低沉,却刻意收敛了杀意。
奥拉夫微微颔,权杖顿地,出沉闷的声响。“是我。阿瑞斯的刽子手,你们是来执行‘净化’的吗?”他的声音苍老,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尊严。
“我是安迷修,灰冥分队士官。”安迷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为何而战?”
奥拉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抬起干枯的手指,指向周围被破坏的草场,指向那些倒下的族人尸体,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为了活下去!为了我们的孩子还能看到绿色的草原,为了我们的刺脊兽还有草可吃!而不是在你们无休止的挖掘中,看着家园变成一片毫无生机的矿坑!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这有错吗?!”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安迷修的心上。活下去。多么简单,却又多么奢侈的愿望。
安迷修沉默了片刻。峡谷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声穿过岩柱出的呜咽,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a组行动可能造成的爆炸声。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充满戒备和绝望的起义军战士,扫过帐篷里那些瑟瑟抖的平民,最后重新落回奥拉夫脸上。
“放下武器。”安迷修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区域,“我以阿瑞斯军团灰冥分队的名义,接受你们的投降。”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不仅让奥拉夫和起义军战士们惊呆了,也让身后的沙尔曼和沙特瑞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安迷修!连通讯器那头的沙隆斯,也传来了一声极其细微的抽气声。
投降?接受投降?这和命令中的“彻底歼灭”、“象征性抹除”完全背道而驰!
“安迷修士官!”沙特瑞忍不住低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焦急。
安迷修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安静。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着奥拉夫。
奥拉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望之光。他紧紧盯着安迷修,仿佛要穿透那身作战服,看清他真正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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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奥拉夫的声音带着颤抖,“然后呢?像我们的祖先一样,被驱赶到更贫瘠的土地?或者,被送上你们所谓的‘审判庭’,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
“不。”安迷修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会与你们签订协议。保证你们部落的自治权,保证紫英石矿的开采必须在确保不破坏你们生存环境的前提下进行,保证不再追究此次起义的责任。你们需要做的,是放下武器,承认阿瑞斯的宗主地位,并交出煽动起义的核心人员(他知道这需要给军团一个台阶)。”
这是他能在极限范围内,所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他是在赌博,用他自己的前途,甚至可能是生命在赌博。他在违逆军团的铁律,违逆父亲的意志。
奥拉夫沉默了。他身后的族人也沉默了。生的希望,与尊严和自由,在他们心中激烈地搏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