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地靠近了一步,手指勾起他领口边皱起的一点布料,那动作毫无实质威胁,却让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
「还是你在想,我是不是看你长得不错、哪天真的想偷吃你一口?」
语气不变,还是懒懒的调笑,但字句明显地朝某个方向推过去。
他一瞬间语塞,不是羞赧,而是一种失衡感——
这语境不在预期之内,他找不到恰当的应对模式。
这是他熟悉最少的一种战场。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话语权抢回来。
「这种话,对你没好处。」
她笑得更开,笑声清脆得像在甲板上敲响一串铃鐺:
「对我没好处?那你可得给我点好处啊,小鬼。」
「万一姊姊真的对你有意思,这事可得你负责。」
他沉默,盯着她。
眼神依旧锐利,但方向从追问转为防备。
他知道,再多说一句,都只会被她顺势拖进下一层的戏里。
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想从她身上撕下一块什么,哪怕是一点破绽,一句真话。
可每次他手伸出去,都像捞进水里,什么都抓不住。
她转身要走,却又忽然回头,把什么东西丢到他脚边。
是一小瓶止血粉,外加两片简陋的包扎布。
「昨天你背上不是被木箱擦伤了吗?擦这个,省得化脓。」
她没看他,只是边走边挥手,语气还是那副轻飘飘的样子:
「要是死了,姐姐可没空帮你收尸喔。」
她的影子很快消失在甲板转角,只留下一地晒热的阳光,和那瓶药。
克洛克达尔盯着那东西看了很久,没有立刻捡起来,像是怀疑里头会藏着什么毒。
他依然不信她。
但那不信之下,有什么正在发酵——
不是信任,也不是好感,而是一种更危险的东西。
一种让人想剥开她那层烟雾,看清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的,侵略性衝动。
他不是想被照顾。他是想征服,想破解。
他想看穿她,撕破她。
直到她再也不能笑得这么轻,不能像现在这样,站在高处戏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