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李斯特是出了名的不好弹,他却掌握得出神入化。
我不喜欢弹李斯特。
还有两分钟。
川濑久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手心全是汗水,她像往胳膊上敷了两块冰块。
阿彻从来都没说错,我的手还真是冰得吓人。
阿彻……对了,我还想摸一摸他给的御守。
还有一分钟。
川濑久夏手边没有什么御守,她所有东西都在后台候场室的包里。
心跳……它好像越来越快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手腕。
那里当然也没有手表,只剩一根格外突出的掌长肌横在眼前,看得她太阳穴一紧。
还有……
没有时间了。
近江由二已经结束鞠躬站起,该川濑久夏上场了。
她迈出一步。
今天这双鞋子的跟有些高了,川濑久夏坐在钢琴凳前想,我好像忘记了要深呼吸。
把那双不合脚的高跟鞋底覆上踏板,她弹响了第一串和弦。
到了,肖邦练习曲的这节短琶音……非常好,成功地顺了过去。
川濑久夏轻轻呼出一口气。
周遭很安静,就像北信介说的那样,她没有观众、没有评委,亦没有噪音。
这只是千百次练习里,最普通的一场……
她开始弹勃拉姆斯。
所有旋律都已经烂熟于心,最棘手的短琶音已经过去了,她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和弦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前终止的。
川濑久夏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是冷汗。
汗水从第一个音开始就在琴键上越积越多,和她内心无处隐藏的紧张一样,在演奏行将结束时的八度和弦上爆发。
失误只持续了短短一瞬,肌肉记忆把曲子继续顺了下去,思维开始跟不上手中的动作。
急促的心跳渐渐盖过一切声音,在演奏结束的那一刻,她彻底失去了自己的琴声。
可是业已停止弹奏的手指告诉她,比赛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