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经理,捐款通道里的资金她也要一一查证,这也正好方便了她悄悄“黑幕”自己的捐款记录。
川濑久夏就这样日日往返在排球部、老师办公室和各个学校之间,等她再想将目光投向教室旁的那几株晚樱,却猛然发觉那里只剩下了被阳光照得透亮的绿叶。
又是一年夏天到了。
和初夏一起到来的,还有ih宫城预选赛。
川濑久夏的奔波并没有随着春日的消逝而停止,ih比赛前的那几天,她同谷地仁花也一直在忙碌着。
直到最后一球被伊达工业的三人拦网截下的那一刹那,川濑久夏站在教练和领队身边,怔怔地听着裁判拉长的哨声。
第二年,乌野也没能进入ih全国大赛。
对着满桌好饭好菜掉泪的人变成了那几个还没习惯大赛的一年级,就连日向翔阳都已经不再哭泣。
然而也只有川濑久夏和谷地仁花知道,那晚在体育馆复盘完毕以后,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又偷偷留了下来,网那边尽是被击落的排球。
“……就知道你们不会那么安分。”半路折返的经理们精准逮住了两人,川濑久夏倚着大门无奈道,“这是最后一车球了哦,比赛告一段落了,你们现在最需要的休息。”
——是的,休息。
不止是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部员,川濑久夏也同样需要休息。
先前发出的推荐信邀请也有了回音,这个六月,川濑久夏终于能得以喘息。
休息起来的时间过得更快,她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距离东京合宿便又只剩下一个期末考试的时间了。
单细胞四人组的成绩虽有进步,但为了不再出现去年的乌龙,川濑久夏和现任队长缘下力还是一边两个,各自提溜回了自己的战场。
于是,七月中旬的周末,川濑久夏再次在公寓楼下接到了整整齐齐的二年级组。
好歹也实打实地长了一岁,影山飞雄和月岛萤两个冤家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冷嘲热讽中培养起了一种诡异但令人心安的默契,至少从在地铁站再次相遇到走出电梯的这十几分钟里,他们没再互相呛声。
补习的进程也变得更加流畅,但中场休息时,川濑久夏看向从进家门开始就一直若有所思的影山飞雄,问:“影山?你似乎有心事。”
“唔……”影山飞雄并没直接否认,沉吟片刻,他斟酌着开口,“川濑同学,你知道……及川学长他去哪里了吗?”
川濑久夏愣怔一瞬,合上笔记本电脑,冷不丁地环视了一圈书房。
日向翔阳下楼去买他新的稿纸了,谷地仁花正在隔壁客房小憩,她身后的窗帘拉了一半,今天下午的天空阴沉沉的,窗玻璃上已经开始浮现出点点水迹。
川濑久夏仍然坐在书桌一角——那个曾经被她和及川彻的气息填满的位置上。
书房里开了好几盏灯,她能清楚地看到月岛萤不动声色地向她挪了一个位置,还扶了扶眼镜。
视线最终落在影山飞雄那双澄澈的蓝眼睛里,川濑久夏低头笑了笑,说:“阿彻他……已经在三月份的时候出国了哦,他去了阿根廷。”
“阿根廷……”影山飞雄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又愣愣道,“及川学长他……好吧,看来我还是要努力追上他才行……”
“对了,阿彻他之前还托我给你带话来着。”川濑久夏说,“‘下一次和你隔网相见就应该是在国际比赛上了’,他是这样对你期望的哦,小飞雄。”
或许是陷入了回忆的缘故,川濑久夏连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最后一声“小飞雄”落下,她上扬的尾音更是逗得影山飞雄面红耳赤。
“我、我一定会做到的!”熟透的小蓝莓如此承诺。
“及川学长既然已经出国了,那你对面那间公寓岂不是就空置下来了?”月岛萤突然出声。
笑容僵在脸上,川濑久夏的眼神不自觉飘向了书架最高处。
那上面的绣球花雕塑是她在今年四月份添置的,雕塑后方放着一个上了锁的银盒子。
里面装着和及川彻有关的所有物件,花火大会上的无尽夏头花、他给她写过的小纸条和被她做成标本的各色绣球花瓣、平光眼镜……却唯独没有那把贵重的钥匙。
川濑久夏把那串钥匙随意地放在了门口玄关的置物篮里。
同她随取随用的那些物件一起,彻底融入了她的生活。
及川彻的公寓川濑久夏其实并不常去,只有在每周末固定的家政人员上门时间里,她才会打开门,在空无一物的茶几前坐上一个小时。
高三的生活总是忙碌,而当看着那些固定的人员在一段固定的时间来访,川濑久夏就似乎又能从混乱的作息中感到秩序的存在。
这几个月以来,她和及川彻的聊天也算不上频繁,独自在异国他乡追梦的旅程并不顺利,两人之间还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及川彻藏了多少话在那一句句简单的“早安晚安”里,川濑久夏不敢去猜。
只有在他偶尔发来【今天又被本地人夸了我的西语!我告诉他们,我有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西语老师!】时,川濑久夏才敢大胆地肖想及川彻打下这些字时张扬的笑容。
及川彻大多数时候都很忙,忙着生活、忙着训练、忙着争取一个上场打比赛的机会,川濑久夏有时会在对话框里一股脑地打下很多话,又一字一句地删除。
这个时候,他那边应该还在早训呢。
还是尽量不要打扰到阿彻了。
“那里是有什么吗?”见她一直盯着那个绣球雕塑不出声,月岛萤也随着她向上看去,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