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濑久夏立即拿稳了手机:“呃……阿岩,没什么,我就是……”
“日本那边现在是凌晨四点吧?”岩泉一不解,“你是还没睡……还是醒了?明天不是还要考sat吗?”
将手机在阳台的小桌上固定,川濑久夏冷静下来:“睡得太早了,现在已经醒啦,我本来只是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岩泉一那边的镜头也不再摇晃,加州此时正值正午十二点,慷慨的阳光闪得她都不怎么能看清岩泉一的五官。
他似乎是在宿舍之类的地方,起身同身旁前来凑热闹的人说了几句话,岩泉一又坐回了镜头前。
“虽然……但你醒得也太早了吧?”他笑了笑,“小夏,紧张吗?”
川濑久夏知道他指的是几个小时之后的考试,如实说到:“多少有一点点,阿岩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考的试吧?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我当然也会紧张啊。”岩泉一回忆,“但是那天前一晚把我的主文书框架给确定了,所以多少也没那么担心。”
“主文书啊……”提及另一件头等大事,川濑久夏叹气,“我才写了个开头呢……”
但也多亏了岩泉一,话题中心从主文书被引到他这一个月在南加州的生活上,他的宿舍地理位置极好,从阳台望去,耀阳仿佛能穿透屏幕直抵川濑久夏那头。
“东京最近是不是要刮台风了?”岩泉一把镜头转回来,“我看到红色预警了,小夏,你要注意安全啊。”
又一声闷雷贴着川濑久夏耳廓打响,天边还是没下一颗雨,她走神地回应了几句。
岩泉一似乎还想提醒她什么,但室友还在一旁等他去吃饭,他只好匆匆挂断。
这通没个主题的乌龙视频电话竟也消耗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回到桌前,川濑久夏开始硬逼着自己看资料。
好不容易熬到天空泛白,闷热却还是没有减少丝毫,大脑皮层就像是被一点一点黏住,川濑久夏甚至都不太清楚出门时往包里塞了些什么东西。
考试在中午十二点结束,学校很大,绕着教学楼转了几圈,她才堪堪回忆起来时的路线。
正午时分的东京反倒更加阴冷,天空上除了乌云便空无一物,藏在劲风里的水汽又重了,黑云沉沉,似乎要强硬地穿过她,贴在地上缓慢蠕动着前行。
雷声是在川濑久夏踏出校门那一刻炸响的,几道闪电紧接着照亮了阴沉的天色。
以为这仍然是台风前的恶作剧的川濑久夏抬手去看时间,表盘上的钟点却倏然被豆大雨滴打得模糊一片。
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如注暴雨已经将她的头发浇湿了大半。
急忙跑到校门口的屋檐下躲避后,川濑久夏拧了拧已湿透的发尾,低头在包里翻找起雨伞来。
可惜凌晨时分混乱的大脑帮了倒忙,将托特包正着倒着翻了个底朝天,她也只能找出考试必备的那几样工具。
不过片刻,雨势却又大了些,水珠不断溅上小腿,川濑久夏只好重新背上包,再往里躲了躲。
降雨预警随之被推送进手机,整个东京都市圈都被雨柱笼罩,气温也已降至一周内最低,狂风携着不断打在手臂上的雨珠,倒是让川濑久夏停转的脑子彻底清醒了过来。
在屋檐下无所事事又心急如焚地呆了两个小时之久,看着眼前只堪堪减弱了几分威力的暴雨,她终于意识到,直到明天台风过境那一刻,东京都不会再有好天气。
上前几步,川濑久夏伸出手,感受雨珠打在身上的力度。
评估结果为勉强可行,鞋底在这片难得的干燥地板上辗转片刻,她将托特包举过头顶,当即就要冲进雨幕。
——跨了一大步的鞋面上已经沾满雨水,高举的双手却仍旧干爽。
头顶覆上比托特包更加浓重的阴影,川濑久夏不解地抬眼。
“小夏,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啊。”来人微微倾身道。
“小黑?”
黑尾铁朗没回应川濑久夏这一声疑问,而是轻轻扯过她衣袖,将略显狼狈的少女拉回了屋檐下。
“我上午来这附近找一个教授谈事情,离开的时候刚好遇上大暴雨,还是刚才稍微下小了一点才敢打伞出来。”他收起伞,提前解释,“隔着一条街我就发现有个人看着很像你,可能是雨声太大了吧,你没理我。”
“不过……”黑尾铁朗偏头看了看噼啪作响的雨帘,皱眉问,“你刚才是打算直接跑进这么大的雨里去吗?”
川濑久夏心虚地垂眸:“……我没带伞,觉得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但是还好遇见你了!”她又扬起嘴角,抬头直直看进他眼底,“好巧啊,小黑!”
黑尾铁朗却又该死地对这招无比受用,他摸了摸后脑勺:“……嘛,我们的缘分呗,话说我记得你今天要考试?”
“就是在这里。”川濑久夏指向他们躲雨的这栋建筑,“才考完就开始下雨了……”
“这里离市中心可不近啊,那你是特意住在这边吗?”黑尾铁朗问。
“嗯,我刚才就是想直接冲回背后的酒店来着。”川濑久夏又伸手去试了试雨势,若有所思道,“又小了不少诶。”
黑尾铁朗看在眼里,挑眉回答:“那就走呗,我先送你回酒店。”
他的这把黑伞很大,伞下的空间再塞一个孤爪研磨都绰绰有余,可并肩走着,川濑久夏却总觉得自己会时不时撞到黑尾铁朗的肩。
特别是在接了一个赤苇京治打来表关心的电话后,伞下可供活动的区域似乎更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