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昨天在书房……”他的眼神在空中乱瞟,就是不和川濑久夏对视,“那些话……虽然没骗你,但还是……如果给你带来麻烦的话对不起!”
“看来影山小同学今天终于是酒醒啦?”川濑久夏暗觉好笑,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强硬地占据了他的视线,“我当时也没生气啊。”
“不是的!”影山飞雄骤然抬眼,却又压低了声音说,“我昨天说的不是醉话!”
川濑久夏调侃的眼神暗下一瞬,低声道:“我知道。”
“我……”影山飞雄又一下子愣住,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熟悉的清甜香气忽然变得馥郁起来,川濑久夏同对待山口忠和日向翔阳那样,走上前,虚虚环上他腰际的手只停留了一秒便上移到他的肩膀,独属于她的体温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落下来。
“就像我昨天说的。”川濑久夏的气息扫过他耳畔,她顿了顿,说,“加油,影山。”
气味、触感和温度都在下一秒远离了影山飞雄,在他茫然悲伤的视线里,川濑久夏已经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带着她特有的亲切笑容,走向杵在那里的最后一个人。
见她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月岛萤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呆呆地等在原地,他大步上前,在川濑久夏开口前,率先往她怀里塞了一个盒子。
“你的早饭。”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他们还站在乌野的楼梯口。
川濑久夏挑眉,怔怔摩挲着那层包着饭盒的花布,讶然道:“可是……我要走了。”
“我知道。”月岛萤似乎不太喜欢听到这个字眼,平稳的语调有一瞬焦躁,“所以这次不用还给我了……我说饭盒。”
她飞得太远、太高了。
就像两年前那把雨伞一样,在那个大雪后的仙台站,他甚至都来不及追上她的背影。
他总得在她那里留下什么,足以牵绊住她、让他不至于消失在她记忆洪流里的东西。
紧紧盯着川濑久夏,月岛萤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个从意外到理解接受的表情变化。
幸好。
他在内心长舒一口气,暗暗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下意识地再上前了一步,他们的距离又变得比新年第一天时的大崎八幡宫还近。
月岛萤垂眸看她,片刻后,伸出手,揽住了川濑久夏。
这是个实打实的拥抱,热源自少年附在她风衣上的手掌源源不断地传输至腰际,隔着饭盒,川濑久夏甚至能感受到他震如擂鼓的心跳。
“月……”
“别忘了吃早饭。”月岛萤主动结束了这个短暂却又漫长的拥抱,退后几步,叮嘱像叹息落在她发顶。
自始至终,他那双金眸里都一片清明。
走上新干线后,川濑久夏在她最熟悉的位置上落座。
三年,整整1106天。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坐了多少班由仙台开往东京的列车,又有几十次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