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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铁血舂陵 公元22年的龙渊锋芒（第1页）

棘阳城下的血，尚未干透。

初冬的寒风掠过被战火燎黑的城墙，卷起带着焦糊和浓烈血腥味的尘土。城头上，那面象征新朝的玄色旗帜已被粗暴扯下，踩在泥泞里。一面粗麻缝制、略显简陋的赤色汉旗，在城楼最高处猎猎作响。旗面中央，一个斗大的“刘”字，在残阳映照下，殷红刺目。

城下，临时清理出的校场。数千人头攒动，大多是衣衫褴褛却眼神亢奋的流民、手持简陋武器的农夫，以及少量衣着相对整齐、神情复杂的南阳本地豪强子弟。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校场中央的高台上。

刘演卓立台中央，一身染血的皮甲尚未卸下。他手中紧握的环刀“龙渊”，血迹斑斑，刃口在夕阳下依旧流动着摄人的寒光。他的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如同燃烧的炭火，扫视着台下的人群，炽热而充满压迫感。

“棘阳！已破！”刘演的声音如同滚雷，在寂静的校场上炸开，带着一股血腥的豪气，“甄阜授！梁丘赐溃逃！新莽的爪牙，在我舂陵子弟刀下，如同土鸡瓦狗！”

台下爆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那些亲手参与攻城的流民、乡勇，挥舞着手中的锄头、木棍、乃至刚刚缴获的劣质刀枪，激动得满脸通红。破城的荣耀与劫掠的狂喜，让他们暂时忘却了昨日的饥饿与恐惧。

刘演高举“龙渊”，压下喧嚣。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然！此仅一城！王莽逆贼，窃据神器，荼毒天下！宛城尚在，长安尚在！天下亿兆黎庶，仍在倒悬之苦！”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煽动人心的悲怆与激昂，“我刘演，汉高祖九世孙！今承天命，举义旗，诛暴莽，复汉室！非为一人之富贵，乃为天下苍生，争一条活路！”

他猛地将“龙渊”刀尖指向台下众人：“尔等！可愿随我刘伯升，斩尽莽贼，再造乾坤？！共享富贵，封妻荫子？！”

“愿随大公子！”

“诛暴莽！复汉室！”

“愿随刘将军！”

狂热的回应瞬间席卷校场。尤其是那些一无所有的流民和新加入的底层士卒，眼中燃起的是对改变命运的极度渴望。“共享富贵，封妻荫子”八个字，如同魔咒，点燃了他们胸中所有的欲望。

肖雯雯站在高台侧后方的阴影里，冷眼旁观。植入式智脑忠实地记录着场中每一个人的情绪波动和能量反应。狂热的红潮占据了绝大部分，但也夹杂着一些冷静的观察者（多为豪强代表）和隐藏在狂热下的怯懦与算计。刘演这番演说，简单、直接、充满血腥气和赤裸裸的利益许诺，极其有效地点燃了这些处于社会底层、渴望改变命运的人。他的个人勇武（棘阳城头斩杀敌将的英姿已传遍全军）和“汉室宗亲”的身份光环，是此刻最强大的号召力。

锋芒初砺：粮秣之争与流民帅

起兵之初的狂热尚未退却，冰冷的现实便如同冬天的冷水当头浇下——粮！

数千张嘴嗷嗷待哺，缴获的棘阳府库粮秣，在庞大的消耗面前杯水车薪。更严峻的是，王莽朝廷的反扑比预想中更快、更狠！

“报——！”探马连滚带爬冲入临时充当帅帐的棘阳县衙大堂，“大公子！先生！新朝前队大夫（野战指挥官）甄阜残部，联合南阳属正（郡治安长官）梁丘赐，纠集各地溃兵及征调的民夫，约两万人，已在淯水北岸筑营！扬言要踏平棘阳，为甄阜报仇！”

“报——！西面消息，王莽已擢升宗秩将军陈茂为前队主帅，率其本部精兵万余，汇合纳言将军严尤所部，正沿颍水急南下！前锋已至舞阴！目标直指南阳！”

甄阜、梁丘赐两万杂兵在眼前，陈茂、严尤三万精锐精兵正从侧翼包抄而来！一股沉重的压力瞬间笼罩在刚刚燃起希望的舂陵军心头。

刘演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竹简跳起：“来得正好！正要寻他晦气！传令！整军备战！先破淯水北营！”

“兄长且慢！”刘秀起身，温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北岸之敌，虽号称两万，实乃惊弓之鸟，士气低落，且多为强征民夫，不足为惧。真正心腹大患，乃陈茂、严尤之西路精锐！若我只顾眼前，全力与北岸缠斗，待陈茂精兵杀到，腹背受敌，危矣！”

他走到简陋的沙盘（肖雯雯指导制作）前，指着棘阳西南方向一处不起眼的山谷：“此乃蓝乡（后世地名）。探得此地乃甄阜、梁丘赐屯积后勤辎重之所！粮草、军械堆积如山！守卫兵力薄弱，仅千余老弱。”

刘演眼睛一亮：“文叔之意？”

“当效仿淮阴侯韩信破魏之策！”刘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兄长可率主力，大张旗鼓，于淯水列阵，佯攻北岸敌营，做出决战姿态，牢牢吸引甄阜、梁丘赐注意！弟愿亲率精锐死士一部，轻装简行，绕道潜行，夜袭蓝乡！若能焚其辎重，夺其粮草，则北岸敌军军心必溃！我军既得巨量补给，又可从容回身，应对西面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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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彩！”刘演抚掌大笑，看向肖雯雯，“先生以为如何？”

肖雯雯点头：“文叔此计，避实击虚，攻敌必救。蓝乡辎重若失，北岸敌军不战自乱。然，夜袭艰险，需精锐果敢之士。”

“此事交给俺！”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高八尺、满脸横肉、穿着破烂皮甲的大汉站了出来，正是新近带着数百流民来投的流民帅王常！他拍着胸脯，声震屋瓦，“俺王常手下兄弟，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夜路熟得很！只要二公子一声令下，保管把蓝乡那点守卫剁成肉泥！把粮食给大公子抢回来！”

王常的投奔，颇具戏剧性。他本是绿林山一支流民武装的头领，桀骜不驯。刘演破棘阳后声势大振，王常带人来“看看”，结果在城外亲眼目睹刘演手持“龙渊”，身先士卒，于乱军中连斩新莽三名屯长，勇不可当！王常本就是慕强之人，当即折服，带着手下几百号能打的兄弟投入麾下。此刻正是他急于表现、建立功勋之时。

刘演大喜：“好！王头领果然豪气！文叔，王头领，此事就拜托二位！所需人手、兵器，尽可取用！”

刘秀对着王常拱手：“有劳王头领。此行贵在神隐秘，当挑选最精锐、脚程快的兄弟，一人双马，只带三日干粮，轻甲利刃，酉时出！”

“得令！”王常抱拳，眼中凶光四射。

肖雯雯补充道：“我这里有强效兴奋剂十份（低耗能纳米药剂，可短时间提升体能和反应），关键时刻，或可一用。”她将一个小皮囊递给刘秀。

当夜，淯水北岸火光冲天，杀声震地。刘演亲率主力，擂鼓呐喊，箭矢如雨泼向甄阜营寨，摆出一副强攻架势。甄阜、梁丘赐果然被牢牢吸引，严令各部死守营垒，不敢稍动。

与此同时，一支千余人的精悍马队，如同暗夜幽灵，在王常老马识途的引导下，绕过重重警戒，悄无声息地潜入蓝乡山谷。

守卫果然松懈。大部分兵力都被抽调到前线防备刘演主力了。

“杀！”随着刘秀一声令下，王常如同下山的猛虎，带着他的亡命之徒，挥舞着刀斧，嗷嗷叫着扑向守卫薄弱的粮仓和军械库！刘秀则指挥另一部分人抢占高地，用带来的强弩（部分经过肖雯雯纳米强化）精准射杀试图组织抵抗的新军军官。

战斗爆得突然而猛烈。守卫在凶悍的流民武装和精准弩箭打击下迅崩溃。火光冲天而起！堆积如山的粮秣被点燃，浓烟遮蔽了月光！缴获的完好兵甲箭矢被迅装上马背！

“撤！”刘秀见目的达到，果断下令。王常杀得兴起，被手下死命拖走。

消息传到淯水北岸，甄阜营寨瞬间炸营！粮草被焚，军心动摇！刘演趁机动猛攻！早已士气低落的北岸新军一触即溃！甄阜、梁丘赐在乱军中被杀！两万大军灰飞烟灭！

蓝乡一把火，淯水一场突击，舂陵军不仅解除了眼前威胁，缴获堆积如山的粮草军械，更打出了赫赫威名！王常因功被刘演提拔为校尉，其麾下流民武装也被正式编入军中，成为一支悍不畏死的尖刀。刘秀的谋智与决断，也第一次在军中高层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宛城风云：巨头的博弈与人才的抉择

棘阳大捷，蓝乡夺粮，舂陵军声威大震。南阳各地豪杰、反莽武装纷纷来投。刘演的帅旗之下，人才济济的景象初现。

邓晨负责的招贤榜前，人流络绎不绝。有精通律法的落魄文吏，有擅长营造的工匠，有熟悉地理的游商，甚至还有通晓医术的方士。邓晨一一接待，仔细甄别，有真才实学者，无论出身，皆量才录用。

“先生，此乃南阳名士卓茂（历史人物，东汉初名臣），字子康，素有贤名，精通《诗》《礼》，尤擅断狱。王莽曾屡次征辟，皆拒不受。”邓晨引着一位年约四旬、面容清癯、气度儒雅的文士来到肖雯雯和刘演面前。

卓茂神色平静，目光扫过英武逼人的刘演，落在肖雯雯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拱手为礼：“山野之人卓茂，见过刘将军，肖先生。闻将军举义旗，诛暴政，救黎庶，特来相投，愿效犬马之劳。”

刘演大喜：“久闻卓公高义！得公相助，如虎添翼！”他急需卓茂这样德高望重、熟悉地方的名士来稳定新占领区的民心，处理繁杂政务。

肖雯雯微微颔：“卓公清名，如雷贯耳。我军初创，百废待兴，尤需卓公这般精通律令、明辨是非之才，梳理民讼，安定地方。”她的话直接点明了对卓茂的期望——做司法民政的基石。

卓茂感受到二人的诚意（尤其是肖雯雯精准的点明他的价值），深深一揖：“敢不从命！”

人才的争夺，亦是权力的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