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
扬光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大腿同样的位置也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划开,也许还切断了自己的动脉,使不上力气,只得无力垂下,他甚至想象出了鲜血喷涌而出的样子。
但这个场景里没有一滴血,恐怖程度就没有那麽高了。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L030大腿的仿真皮肤间暴露出的黑洞洞的内部。
“这里,不会被发现。”
那把枪袖珍得可以,甚至能在那样一个小空间里不移动分毫,还能严丝合缝地卡进某一个结构,不会轻易晃动。
L030轻盈地从吧台椅上跃下,及膝的裙摆遮住了狰狞的裂口。
“我会缝起来的,这都是小损伤,谢谢你,这是非常重要的礼物。”她拉起扬光的手,仰着头看他,“迄今为止,你是最重视我的人,先生,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扬光顺势将她拉入舞池。
这里吵闹,他附在L030的耳边大声喊:“你刚刚说的玫瑰耳饰,我也送你啊。”
仔细辨认出扬光的话,L030在舞步间轻快地跳了几下。
扬光在通行证发热时退出了舞池,同时婉拒了L030的索吻。
他极速移动到处理费伦小子的房间,镇静剂给得够足,他不担心那两人中途醒来,只是低头发现顾筵一直没回复他消息时他忍不住咒骂了句“见鬼”。
费伦家两个小子果然不省人事,他动作粗鲁地掏了掏两人的口袋,顾筵和艾拉零的通行证没有被换走,说明他们还没回。
“坑我啊大哥?”他正愁不知道把通行证往哪里藏,身後的房门传出缓慢低沉的咔嗒声,令他僵在原地。
手不自觉地想去摸後腰那把枪,才发现刚刚那把随身带的已经送给L030了。
“啧。”他躲到暗处,紧紧盯着门口。
如果进来的是大卫,要如何脱身?
事已至此,顾筵也别怪他不仗义。
他无声地抽出自己的腰带,打算见机行事,房门吱呀地应声而开。
看到顾筵那张他挫骨扬灰也记得的脸後才缓过劲。
“你吓死老子了,草。”他终于松弛下来,擦了一把汗,才朝从顾筵身後现身的艾拉零翻了个白眼,向他们走去。
等艾拉零身後又冒出个人来,他才意识到有什麽事情好像脱离轨道了。
“裤腰系系好吧。”顾筵挡在两个女人前面,用眼神给了他一个警告。
“你如果只带一个回来,她本来是看不懂什麽的。”扬光没好气地整理着装,他冲着艾拉零问,“你又惹了什麽事?这又是谁?看着和克里斯塔八竿子打不着吧?”
“她跟我们一起走,要治伤。”艾拉零简短回应。
扬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过我意见了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筵把费伦的通行证塞回原处,没有摸到自己的,又转身向扬光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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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大卫锁定了顾筵几人的位置,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地敲门。
不出三秒,顾筵等人就从里面鱼贯而出,大卫们按照惯例扫描过室内之後,准备消除房间的使用记录,标上“待清扫”标签。
“等等。”顾筵突然发声,“我和我女人一会儿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这个房间留给我们。”
正说着,艾拉零将手攀上他的肩,仿若无骨般依在他肩头。
“了解了,先生。”大卫取消了标记。
扬光在他们身後朝艾拉零嗤笑一声,无声啓唇:“得亏是仿生人,你的演技烂透了。”
A209恭候多时,直接以扬光没有和她做这笔交易为由将他请离,扬光只能臭着脸去外头等着。
“先生,请你就在原地等候,不要随意走动。”
扬光刚擡脚身後的大卫就发出警告。
“你确定自己接收过这个指示?你们这门年久失修了,漏音,让我听去可不太好。我这叫主动避嫌。”他背对着大卫挥挥手,“拦我之前要不要先进去请示一下?我可是霓虹茧房的合规客人。”
等顾筵和艾拉零回到刚才的房间时,扬光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开门。”他气急败坏冲着两人嚷嚷,“什麽玩意儿啊说不能识别我的通行证。”
大卫尽职尽责,顾筵说了只有他和艾拉零要住,果真只留了两个人的信息。
几人离开霓虹茧房时,外面已经关灯了。第20层似乎出了什麽意外,顾筵开门看见他们统一往楼上行动。
“走吧。”
扬光不耐烦地扛起有些醉醺醺的少女,被她绑在腿上的匕首硌了一下,啧地一声换了一边:“来了。”
他实在讨厌霓虹茧房的一层,如今还带了个累赘。又是那种令人生厌的将死之人的眼神黏在他身上。
暗骂两声,若无其事扬声说:“你们这儿酒精度数还挺高啊。”
依然是一声声哀叹,无人回应。
“你在看什麽?恩佐。”一个尖声细气的声音怪腔怪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