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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第1页）

第9章

那句“可以做朋友？”仿佛一句咒语，小心翼翼地叩开了一扇紧闭的门，门後透出的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两人之间那条原本充斥着沉默与回避的鸿沟。

柏斯年依旧每日来“隅角”报到，依旧坐在那个角落，点一杯黑咖啡。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只敢在她背身时凝视，一旦她回头便仓皇逃开。现在，当林晓棠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时，更多的时候，会迎上一道温和的丶甚至带着些许笨拙笑意的视线。虽然那笑容很浅，停留的时间也很短，常常只是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便又迅速低下头，耳根泛着不易察觉的红，但这变化已然翻天覆地。

他偶尔会尝试开口。当林晓棠将咖啡放在他桌上时，他会低声道一句“谢谢”；如果店里人少，她停下来问他“今天怎麽样”时，他也会简短地回答“还好”或者“不错”，虽然声音总是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但不再是完全的沉默。

林晓棠发现，他走神的时候依然很多。常常看着窗外出神，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会重新蒙上她看不懂的迷雾和沉重，仿佛刚才那片刻的轻松只是幻觉。但她不再觉得被冒犯或烦躁，反而生出一种模糊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这种微妙的变化，连小薇都感觉到了。

一次柏斯年刚离开，小薇就蹭到正在清洗咖啡机的林晓棠身边，挤眉弄眼地小声笑道：“晓棠姐，有情况哦~这位柏先生，最近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林晓棠手一顿，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她故作镇定：“别瞎说。就是普通客人。”

“普通客人？”小薇显然不信，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兴奋，“我可看见过他掉在桌上的资料了，百嘉会计事务所的合夥人！那可是顶尖的大所！柏斯年，这名字我後来还偷偷搜过，履历超厉害的，标准的精英人士啊！人长得又帅，虽然性格闷了点……这麽好的条件，晓棠姐，你可千万别错过啊！”

小薇说得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偶像剧的剧情。

林晓棠关上水龙头，拿起干布擦手，语气平淡，耳根却微微发热：“越说越离谱了。他是做什麽的，跟我有什麽关系。好好干活去。”

她把小薇赶去擦桌子，自己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空荡荡的角落。

百嘉会计事务所的合夥人……柏斯年。

原来他有着这样显赫的身份。可那样一个在商场上理应游刃有馀的男人，为什麽会在她这间小小的咖啡店里，露出那样痛苦和挣扎的神情？为什麽连一句简单的交流，都显得如此艰难？

“做朋友”……

他们现在这样，算是在做朋友了吗？

林晓棠的心湖，被小薇的话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圈细微而陌生的涟漪。她甩甩头，试图忽略心底那丝异样的感觉，专注于手里的工作，但那个名字和那双时而痛苦丶时而温和的眼睛，却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