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织深吸一口气,“那好吧,我们开始吧。”
金小花点点头,化作金线,从江玉织的手腕上延伸出来,一端缠绕到白砚的手腕上,又分出一缕绕在纺车上。
绕过纺车,连上织机。
织机上竟然显露出熟悉又陌生的虚影来,山川青翠,生机盎然,时有鸟声鹿鸣传出。
画面流转,时而是繁华街道,人声鼎沸;时而是鸟语花香,绿水青山……
人世间的各般景象街道浓缩于这小小的虚影里。
江玉织明明见过这张图,此时却十分陌生。
她初次修补的时候,设计图是暗淡的,上面的画面是静止的,分辨不出来是什麽。
好像一团一团彩色的墨晕染开来,还有些黑色的污渍侵染其上。
她只需用何稷带来的丝线一一补上,补好的地方自会融为一体。
现在看着是要重头织起。
大工程。
江玉织没有被吓住,满怀着希冀坐在了织机前。
也许,她把社稷图织好,白砚就会醒过来了。
……
京都的动静当然瞒不过萧佶。
朝堂地府的活计处理了个大概,又从黑白无常处了解了下起始。
萧佶趁着夜色出宫,找来江宅。
彼时,江玉织正忙于织图,无暇招待。
守在房门口的谛听撇了他一眼,“你来干什麽,皇帝和武判官还不够你忙的吗?”
萧佶的脸顿时黑了,“我来干什麽?那日那麽大阵仗,仗着凡人看不见黑气,我也看不见吗?”
“嘁。”谛听转过去,用屁股对着他。
“说吧,白砚现下如何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反正没醒呢。”
“我进去看看。”
“不行。”
“我可是他舅舅!”
“我管你是谁。”
“你!”
“哼,吃吃!赶他走!”
江玉织和白砚不在,吃吃最听谛听的话了。
因为谛听偶尔会给吃吃带些外面的好吃的回来。
其实是谛听有时候帮着处理点恶鬼,身上会沾染点滂臭的鬼气,很和吃吃胃口。
吃吃“咩咩”叫着,要用长出不多的角顶萧佶。
萧佶躲闪不及,用手抵住吃吃的脑袋,“谛听!用得着吗?!你们在这儿不闻不问的,还得我去善後!现在看都不让我看一眼!”
谛听“啪啪”拍地的尾巴僵住一瞬,缓慢地贴在地上扫动,“……回来。”
吃吃这才原地磨了两下蹄子,哒哒哒地跑回谛听身边。
“讲点理吧谛听。”萧佶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理顺适才微乱的衣襟。
“我再讲理不过。织织在里头做大事,你还不能进去。”
大事?能有什麽事……萧佶瞬间明白,“你刚才怎麽不说。”
“要你管。”
“是是是,不要我管。白砚的爹娘可都问到我这儿来了,说是他们家下人好几日都没见人回家,你家下人又跟个傻子似的,只会笑着点头。”
……下人?是江玉织的纸人,话都不会说,当然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