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那边的消息来得很快,不过他还是要隐藏身份,背着几袋大米亲自送货上门。
他边等着邱驰砚算账,边打量店内的人。
沈榆好像正在给客人分发新做的糕点,两个夥计也不在大堂。
趁没人注意的这工夫,他快步凑近,低声道:“我们的人进去听了,那位大夫说的都是寻常诊治,开方丶治病也没漏出半点异样,看不出问题。”
“药单有吗?”
“有。”赵泽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压在了对方的账本下。
“吃酪樱桃吗?”
沈榆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吓得赵泽一激灵,差点把药单拈掉。
“掌柜的,您走路怎麽没声啊…”他连忙整理好衣裳,转过身看她。
“吃酪樱桃吗?刚做的。”沈榆坚持捧着小碟子,“新品试味,不要钱。”
邱驰砚坐着拽了拽赵泽的衣角:“别演了,沈掌柜知道我们的身份。”
“嗐,你早说啊。”赵泽也是个自来熟的人,又朝沈榆憨笑,拎起一块点心,“早就听说沈掌柜厨艺好,咱们离得那麽近,我还是一直没机会来捧场,惭愧惭愧。”
“那以後多来,我喜欢做饭。”
那两人吃着,邱驰砚则垂首翻看那药单。
他虽然不通医理,但查案见得多了,对很多药材也都眼熟。
这些配方,略略看过,似乎与先前遇到的几桩案子毫无干系。
“你看得懂?”赵泽边吃边看他神情。
“一般。”邱驰砚目光不离药单。
“…那你看啥呢?”
沈榆的眼神往他手里一瞟,墨透过纸背,也勉强认出几个字。
“石菖蒲丶郁金丶连翘丶滑石丶竹沥…是菖蒲郁金汤吗?”
“…掌柜的认得?”赵泽一把把那张药单扯过来递给沈榆。
沈榆只扫了一眼便确认:“是个温病方,化痰开窍丶清热利湿,可缓解痰热互结导致的神志昏蒙和胸闷。很普通的方子。”
“无异样?”
“唔…我又不知病人的情况,没法看这药量是否妥当。不过,若只是温病,剂量应轻,不必用如此多。但此方的比例,似乎刻意加重了开窍醒神之效。”
能去学医的应该都是神思清明之人,那这药是开给谁的?
邱驰砚想得明白其中的关窍。
其实去现场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一言一行皆能成为破绽。只是他现在…
邱驰砚只好拜托赵泽:“我近日不方便去那边,还得劳烦你,把那些学徒都筛查一遍。尤其是被开这方子的人…最好再查查此人的家人。”
“说哪的话。”赵泽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又瞄向沈榆。
“今日是沈掌柜帮了大忙,我们在这里很多时候不便行事,真遇上医理相关的,我暂时也没有信得过的人帮忙相看。不知掌柜的…能否…”
“有用得上的尽管来找我!”沈榆拍胸脯打包票,“我好歹跟着我娘学了好久的医呢!开方针灸都是会的!”
“得嘞!谢谢沈掌柜!”他目光又下移,盯着沈榆手上的小碟子。
沈榆也感受到了这份炽热,忙不叠地都塞给了他。
有人喜欢她做的吃食,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之一。
开开心心把赵泽送走,她才想起来,桌上还有一个人没吃到。
她刚要去厨房,门口进来一个佩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