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盟是江湖中唯一的全女门派,以刀立派,行事果决,立派誓言里都有句”宁折不屈“。她们行走江湖的规矩,比多数男人还严谨利落。
“刀好漂亮。”沈榆随口赞叹,但眼下她更喜欢桌上那三盘点心。
“西南有自己的规矩,在那里立足的帮派须得赢得天衡令才能获得当地的统令权,那刀照夜白也是天衡令的一种身份象征。而赤羽盟已经持令十馀年,可见实力。”邱驰砚说道。
沈榆细细抿着茶水,听他讲江湖旧事:“那为什麽,他们不自己打造一个令牌,偏要抢那个什麽天衡令?”
“哪有自己打的?何人能信服?”
“那说明他们本身就没有那个声望和能力服衆啊,只能耗费人力财力去维持一块旧牌子来撑门面。一块死物能够号令群雄,哪天真要是让哪个乞儿捡到,他们又不会真的认。”
这歪理很少听到,但邱驰砚又很难反驳。
“哪来的黄毛丫头在这信口雌黄?”
隔壁桌忽然传来骂声。沈榆闻声望去,也是两个持刀江湖人,满脸不忿。
“怎麽,你们也夺过那牌子?”
邱驰砚掩面,沈榆似乎又准确地戳到了未曾谋面之人的痛处。
看他们穿着打扮和武器纹饰,似乎是西南的霜刃堂。
…应该真的夺过牌子。
那两人脸色顿时铁青,桌角的刀柄轻轻一动,似乎下一瞬就能出鞘。
“哎呦,这是怎麽说呢,各位消消气,快吃些茶水。”
不愧是大店的小二,眼力见十分到位,口舌是非还没起,他就马上上来安抚。
“她辱我门派,岂容她在此放肆!”
“欸您稍安勿躁。”小二按住他,低声道,“那位客人也是我们三合镇人,那边常乐客栈的掌柜。您听说过前不久墨韵堂的事吗?”
“一掌打败施阳的那人?”刀客满脸怀疑。
“就是她啊!再看她旁边那位,六扇门的捕头!”
小二试图搬出一些身份和事迹平息祸事,又添了几句软话,把霜刃堂的面子都擡了几分。
两位刀客只是嘴上骂骂,终究没再计较,什麽都没做。
邱驰砚始终背对着他们,托着腮,目光落在沈榆身上,嘴角还带着笑。
“得亏你是真的能打啊,不然你可怎麽在外行走?”
“用两条腿走,该怎麽走就怎麽走。”
邱驰砚只觉得可爱。他摇了摇头笑笑,目光又投向街面。
赤羽盟那一行人走远後,街上人们重新散开,叫卖声丶车轮声丶风铃声又一并回到这条热闹的巷子里。
只是视线一凝,他脸上笑意消散了很多。
沈榆顺着看过去,那是一中年人,衣着考究丶神情沉稳,身後跟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
两人一前一後走在人群中,虽不显张扬,却自然引人注目。
“他们是谁啊?”
“镇岳堂的掌门白清峨和他的二徒弟陈朗。”
“就死人的那一派?”
“对,他们至今未查出是谁下的手。”
沈榆吃掉自己盘中最後一块点心,慢悠悠道:“我看他们也挺清闲的,还上街买东西呢,买的还是…”
她微微眯眼,定睛一瞧:“唇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