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任何人都要对这个小院指指点点,甚至走路都要绕道而行。可是他们没有发现,早在第一个男人摸进这个小院中时这个村子就再也没有下过雨了。
而月儿的饭量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她每日从三餐减到两餐又减到一餐,後来每日仅吃一个土豆最後只吃几根青菜,身体越来越消瘦,被人折磨过的痕迹慢慢显露出来,她的胳膊,脖颈,腿,甚至脸上都开始慢慢浮现大大小小的淤青,眼窝深陷目光也开始变得麻木,苍白的皮肤包裹着骨头看上去薄得像纸,她已经几乎很少说话了。
“月儿姑娘,你最近这是怎麽了?”一个男子放下手中的菜篮问道。
夏日的炎热烘烤得他满身的汗像是整个身子过了遍水一样,他家离月儿家不算太远走上几步就是了,却被这几步的路热得气喘吁吁直张着嘴巴龇牙咧嘴地喘息着。
“临下山时师父说过我这一生会有个劫难,我想该是快了”月儿轻声说,脸上露出一丝丝苦涩。
月儿不讨厌这个名叫桑木的男子,他比她小上几个月,在这整个村子之中只有他没有在夜里闯入过她的房间,也只有他数年如一日地只来为她送吃食。
“月儿姑娘是有修为的神女,该是知道如何破解的”桑木说,一脸憨憨地笑起来。
只有桑木来的时候月儿的心情才会好上一些,只有在他面前月儿才觉得自己活得还像是个人,像个有尊严的人。
“桑木,你为何不娶妻呢?”月儿见他这憨傻的模样不禁笑着问道。
按理来说桑木这个年纪早该成家立业了,可他却始终自己独自生活着。
“家里穷,父母早亡只我这麽一个人,何必拖累好人家的姑娘呢!”桑木说,他挠挠头,一脸淳朴地笑着,宽厚的手掌上都是劳作时磨出的老茧,晒得黝黑的皮肤在烈日下油得发亮。
“你这麽勤劳怎麽会穷呢?”月儿反问道。
她此前从未打听过桑木的事,只发生了村长之子一事後村里人对月儿都是指指点点,唯有桑木仍旧始终如一地送吃食给她又帮她干园子里的活计,而他也始终不知道村子人与月儿之间都发生了什麽,他只单纯地觉得月儿一个女子生活不易,想要帮帮忙而已。
“父母病重时看病买药欠下不少银两,直到去年才刚刚还完”桑木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转眼我来这里算算有九年了,你小我一岁今年也二十五了”月儿说,瘦得凹陷的双眼望了望天。
二十五岁正是好年纪,她自己的人生已经破烂不堪实不该再破坏人家好人的人生了。
“月儿姑娘好记性,确实二十五了”桑木憨憨地说。
他每每到月儿这里总笨嘴笨舌的,月儿姑娘对他而言便是仙女一样的人。
“桑木,你还年轻,这两日便收拾收拾搬出去吧!别回来了”月儿说,一脸温和地看着桑木好似在看自己的弟弟。
“好端端的为何要搬出去,再者我若走了谁来给姑娘送吃食呢?”桑木说,自顾自地走到院子的木桌边拿起一只碗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如今水变得金贵了,村子里四口水井都没了水,庄稼地也干旱得不成样子,月儿的水都是桑木送来的,在他来时月儿总会在院子里备上一碗的清水以供他口渴时喝,男女有别他不曾进过她的屋子,送水也是送到门口等着月儿将桶接过再把空桶送出来。
“以後不必送了,会有人来送的”月儿说,苦涩地笑了笑。
“哦”桑木憨憨地应了一声。
“离开这里吧!越远越好”月儿又说。
“哦”桑木仍只是应了一声。
未等来日,当黄昏来临时村长便拎着只鸡来了,这一次他走了正门,一脸笑意盈盈地将鸡放在院子里,那鸡腿被紧紧地捆绑着,翅膀从绳子的夹缝中挣脱出来努力支撑着身体,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这陌生的院子偶尔歪一歪脑袋。
“月儿姑娘,这几年不曾来看望过你实在是农活太忙了,还望你不要见怪”村长说,一屁股坐在月儿对面,脸上挂着笑,好似十年第一次见面那样,只是脸上多了些褶皱却看上去更加平和近人了。
自桑木走後月儿始终在院子坐着,她目光冰冷地看着村长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