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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深潭磨锏惊雷起(第1页)

…嗤…嗤…

冰冷、单调、带着金属特有质感的磨锉声,顽固地切割着项家老宅地下石室死寂的空气。昏黄油灯如豆,光线摇曳不定,将项易低垂的侧影扭曲地投在冰冷粗糙的石壁上。十二岁的少年,身形尚显单薄,脸颊犹带未褪尽的稚气,然而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却沉淀着远年龄的冰冷与幽暗。

他膝上横着那柄乌沉似千年寒铁、棱角已被磨砺得如同恶龙脊骨般狰狞锋锐的镇岳锏。每一次手腕沉稳有力的拉动,锉刀刮过乌沉锏身,都带起细碎的铁屑与干涸黑的血痂,簌簌落下。那声音,仿佛在淬炼着玉带桥畔的搏命厮杀、阿苏垂死挣扎的微弱气息、以及那南疆忠魂的血泪与刻骨仇雠。

暗手落处:毒饵入笼,妖折现世,血口反噬

辰时三刻,甜水井胡同丙字三号院外。

薄凉的晨雾笼罩着破败的胡同。无影的身影如同真正的影子,完美融在对面屋檐最浓重的阴影夹角里,气息收敛至无。他的死寂目光穿透稀薄的空气,牢牢锁死那座门扉紧闭、压抑着断断续续低泣的小院。

院墙拐角阴影下,一个裹着破旧棉袄、看似瑟缩避寒的闲汉,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清冷的街道——楚王府的暗桩,冰冷地监视着这座囚禁着翠娘的囚笼。

老仆福伯挎着半旧的菜篮,步履蹒跚而来,愁苦的脸上沟壑更深,每一步都踏着沉重的绝望。他行至院门前,指节在斑驳门环上敲出三短一长的暗号。门内那压抑的哭声骤然一停,片刻死寂后,门扉无声地拉开一条仅容手臂通过的缝隙。翠娘苍白憔悴、双眼红肿如桃的脸庞一闪而过,目光警惕如惊鹿,迅扫过门外,随即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菜篮。指尖相触冰凉一瞬,篮子已被一股力量拽入门内,“砰”地一声闷响,厚重的木门紧闭、落栓,彻底隔绝了内外世界。

无影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精准捕捉到福伯转身离去时,篮筐底部靠近提手处,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新粘上的湿泥指痕——那是项家“暗手”留下的唯一冰冷印记。涂抹了鬼手秘制“阎王帖”剧毒的狮头徽印章与画着“方”字的象牙腰牌,已如同两条致命的毒蛇,悄然滑入了这绝望的囚笼。

门关上的刹那,院内那压抑的哭声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物,随即这哭声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死死扼住了咽喉,骤然断绝!只剩下令人心悸的、死一般的沉寂。院外阴影里那楚王府的暗桩,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警惕的目光再次扫过紧闭的院门。

辰时四刻,通政司衙门铜匦前。

帝都中心,象征朝廷言路的巨大铜匦在初升的晨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值守的小吏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转身去取水,嘴里嘟囔着昨夜赌输的铜钱。

就在这短暂的、无人注意的间隙!一个形容猥琐、眼神闪烁如惊弓之鸟的瘦小青年,如同受惊的老鼠般从人群边缘猛地窜出!他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袖中滑出一卷用油布紧裹的硬物,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塞入铜匦那深不见底的投书口!

整个过程不到一息!做完这一切,他如同被烙铁烫到,头也不回地瞬间扎入旁边狭窄如肠的巷道,消失得无影无踪。袖中,那瓶鬼手秘制的“迷魂散”药粉,被他死命攥紧,指节青白凸起——那是买命的赏钱,更是催命的符咒,提醒着他一旦多嘴的下场。

巳时初,刑部后衙丙字号拘押房。

阴冷潮湿的牢房,霉味混合着绝望的气息刺鼻。方敬蜷缩在冰冷刺骨的草席上,形如枯槁,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渗下的浑浊水珠。皇帝的“恩典”,便是将他推出来,作为平息魏楚二王与镇南王府争端的血口,用他和他未出世孩子的命,去堵那滔天血浪。这认知如同冰冷的毒蛇,早已将他残存的意志啃噬殆尽。

哐当!锁链出刺耳的摩擦声。满脸横肉、眼神闪烁的狱卒端着稀薄如汤、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粥和两个又冷又硬的窝头走了进来,随手“咚”地一声放在地上,声音带着惯常的疏离和不耐:“方大人,吃饭了。”

方敬木然地伸手去够那冰冷的陶碗,指尖触到碗壁的冰凉,心也跟着沉入更深的冰窟。

狱卒却并未立刻离开,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注意,刻意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故作神秘又隐含恶意的腔调凑近铁栏:“方大人,福伯今早给翠娘子送菜…小的刚才正好在衙门口远远瞧着,啧,那篮子…沉得邪乎!翠娘子接过去的时候,手都往下猛地坠了一下,那张小脸儿…啧啧,白得跟刷了墙灰似的!可吓人了!”他纯粹是信口雌黄,只为完成上头交代的“适时点火”任务,却不知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方敬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篮子…沉?脸…白?”方敬猛地抬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瞬间被无尽的恐惧和惊骇填满,血丝如同蛛网般瞬间爆裂!翠娘,孩子,毒,栽赃?楚王连最后的遮羞布都不要了!连他未出世的孩子都不肯放过?要斩草除根?无数最恐怖的画面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他仅存的理智,勒得他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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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如同丧钟般的冷喝在牢门外骤然炸响:“人犯方敬!提审!”

刑部主事那张冷硬得不带一丝温度的脸出现在栅栏外,身后跟着几名穿着皂隶服色、面无表情、眼神如同看待死物的差役,鱼贯而入,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牢房死寂的空气。

“不——!!!”方敬如同被逼入绝境、退无可退的困兽,喉咙里爆出凄厉到变调、完全不似人声的绝望嘶嚎!他猛地从草席上弹起,不顾一切地扑向冰冷的铁栅栏!双手死死抓住粗如儿臂、冰冷刺骨的铁条,指甲瞬间崩裂翻卷,鲜血顺着铁条蜿蜒流下也浑然不觉!他涕泪横流,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惊愕的刑部主事和那些冷漠的差役,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带着泣血般的怨毒与最深沉的绝望,嘶声力竭地嚎叫:

“招,我全招,是楚王,是楚王项灏指使的,柳文渊也是他派人杀的,脖子是被活活扭断再挂上去的。他亲口应承保我妻儿平安,全是骗局,是毒计!他刚才派人给翠娘送毒了,要杀我灭口,还要毒死我未出世的孩子!大人,青天大老爷,求您开恩,快去救翠娘,救救我的孩子啊!”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剧毒的匕,裹挟着血泪与滔天怨愤,狠狠扎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指向性无比明确,细节无比骇人,柳文渊颈骨断口,控诉无比凄厉,这来自“血口”内部最疯狂、最绝望的反噬,瞬间将整个刑部后衙炸得死寂一片,落针可闻。刑部主事那张冷硬的脸,瞬间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哆嗦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巳时一刻,通政司内。

堆积如山的文书散着陈腐的墨香。一个须花白、负责整理铜匦的老书办,像往常一样打开了沉重的取书格。他习惯性地拿起最上面几份文书,凑近鼻端,深深嗅了嗅那新墨特有的、略带苦味的气息——这是他几十年文书生涯养成的老习惯。

当那份墨迹力透纸背、署名“项易”的奏折入手时,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混杂在熟悉的墨香中,悄然钻入他的鼻腔。

“呃…”老书办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眼神瞬间失去了焦距,变得茫然空洞,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了躯壳,一股奇异而强大的力量彻底攫住了他的心神。

他口中出含糊不清、如同深陷梦魇般的嘶喊:“血…南疆…十万忠魂…血债累累…项易…世子鸣冤…惊天构陷大案!!!”声音嘶哑尖锐,充满了莫名的狂热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在周围同僚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如同彻底疯魔,死死抱住那份奏折,枯瘦的胳膊竟爆出惊人的力量,任凭几人上前撕扯拉拽,那奏折的封皮在激烈的混乱中“嗤啦”一声被彻底扯开!

“项易”两个力透纸背、带着铁血杀伐之气的大字,连同奏折开头那泣血控诉南疆冤案、玉带截杀的惊悚内容,如同烧红的烙铁,赤裸裸地、毫无遮掩地烫在了每一个围观官吏的眼中!

“是镇南王世子的奏折!”

“妖折,有妖气,碰了就疯。”

通政司内瞬间如同炸开了锅!惊呼声、桌椅碰撞声、恐惧的抽气声、探究的低语声混杂在一起!项易之名,连同“十万忠魂”、“惊天构陷大案”的字眼,以一种极其震撼诡谲的方式,彻底暴露在了帝都权力中枢的众目睽睽之下!那份尚未上达天听的泣血奏折,已不再是简单的文书,而是一枚滴血的问心之锥!

风暴之眼,九地磨锏,静听惊雷,

项家老宅,深埋于地下的石室。

嗤嗤的磨锉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

无影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滑入石室,带来外界清晨的寒意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信息:“世子。雷响。”

几乎同时,石头的脚步声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凶狠撞了进来:“世子,成了,全成了!刑部后衙被方敬那疯狗嚎炸了,他当着刑部主事和好几个差役的面,把楚王如何指使他、如何派人扭断柳文渊脖子伪装自尽、又如何出尔反尔派人给翠娘送毒想灭口他未出世孩子的事,全他妈嚎出来了。字字见血,句句要命。那刑部主事的脸,白得跟死了亲爹似的!”

他喘了口气,眼中凶光更盛:“通政司那边也翻了天,您那折子一露面,就引得一个老书办当场疯,抱着折子又哭又喊‘十万忠魂’、‘惊天大案’,全衙门的人都看见了!您的大名,项易,现在比午门开闸的鼓声还响,甜水井胡同那边,翠娘院里自打辰时三刻哭声停了就再没动静,死寂一片,楚王府的暗桩,刚才又鬼鬼祟祟撤走了一个,剩下那几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

项易缓缓抬起头。昏黄摇曳的灯光下,那张犹带稚气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唯有深潭般的眸子里,那幽暗的复仇之火如同浇了滚油般无声地爆燃!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手中那柄寒光刺骨、棱角狰狞的镇岳锏,握柄末端重重顿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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