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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忠魂铸印（第2页）

是天律司监察者，祂竟追踪至此，不顾损耗，动了更精准、更致命的打击，显然，项易体内道殒天倾之力被引导封印的迹象，彻底触怒了这代表绝对秩序的存在。

“不好…”老鬼灯脸色剧变。这含怒一击，威力远之前，而且时机歹毒至极。此刻他全力维持着莲灯引导封印，根本无力分心抵挡这天律绝杀，一旦金印落下，不仅前功尽弃，项易必死无疑，整个祭坛上所有人都将被天律的净化之力波及，形神俱灭。

“前辈！”雷洪狂吼一声，想也不想，巨大的身躯爆出最后的力量，如同投火的飞蛾，挥舞着巨锤，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竟迎着那压下的金色巨掌虚影冲去。他知道这是螳臂当车，但他要用自己的血肉，为老鬼灯争取哪怕一瞬的时间！

“雷洪不可！”项忠目眦尽裂，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眼看雷洪就要被那金印散逸的恐怖威压碾成齑粉的瞬间。

嗡！嗡！嗡！

三道凝练到极致的血色光柱，猛地从李固、孙振、周猛的遗体上再次爆。这一次，光柱不再汇入墨玉守心扣，而是冲天而起，如同三柄燃烧着生命与意志本源的血色神矛，带着贯穿天地的决绝，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撞向那压下的律字金印！

轰——咔啦啦啦。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碰撞，血色与金光猛烈交击，忠魂燃烧的意志本源，与代表绝对天律的秩序之力，展开了最直接、最惨烈的对耗！

李固的血矛刚猛无俦，狠狠刺入金印中央的裂痕，赤红的光芒疯狂灼烧着冰冷的秩序金光。

孙振的血矛沉稳坚韧，如同定海神针，死死抵住金印下压之势，暗金光芒流转，守护着下方脆弱的平衡。

周猛的血矛则充满了疯狂与毁灭，墨绿与猩红交织，如同跗骨之蛆，缠绕侵蚀着金印的边缘，将其上的律令符文寸寸崩解。

“吼——！”金印虚影中传来监察者惊怒交加的咆哮，显然没料到这三道残魂执念竟能爆出如此撼动天律的力量，金印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痕肉眼可见地扩大、蔓延，光芒迅黯淡。

然而，忠魂的力量终究是无源之水，三道血矛的光芒也在以惊人的度变得稀薄、暗淡。

“李叔，孙叔，周叔。”阿苏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项易的意识海中，李固、孙振、周猛的身影在出这最后、也是最灿烂的一击后，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世子……”李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欣慰地看向项易意识深处那逐渐稳固的清明，“路……只能陪你走到这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世子……”孙振的身影如同风中残烛，声音却依旧沉稳，“记住……力量是工具……不是主宰……守护的心……才是根本……”

“哈哈哈，痛快！”周猛的身影几乎消散，只余下狂放的笑声在回荡，“小子……别怂，带着老子的那份……继续杀，杀出个……朗朗乾坤。”

话音落下，三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带着满足与释然，如同燃尽的星辰，在项易的意识海中彻底消散，化作点点温暖的光尘，融入他那片正在被墨玉守心扣力量稳固下来的本源之中。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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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三道血色光柱在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后，轰然破碎，化作漫天晶莹的血色光雨，缓缓洒落。

而那“律”字金印虚影，也在忠魂这玉石俱焚的撞击下，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下压之势被硬生生阻住，甚至被反冲之力震得向上弹起，变得虚幻不稳。

“就是现在。”老鬼灯眼中精芒爆射，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趁着金印被忠魂重创、监察者心神震荡、力量衔接出现空隙的刹那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本命道源的精血喷在青玉莲灯之上。

“青莲净世，万法归源，封！”

莲灯白焰瞬间转化为纯净无暇的青色！灯体上玄奥的莲纹仿佛活了过来，层层绽放。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净世封禁之力的青色光柱，如同开天神剑，自莲灯中冲天而起，并非攻向金印，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入墨玉守心扣那正在弥合的最外层锁链断裂处。

嗡——！墨玉守心扣爆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墨绿光华，九重锁链虚影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最外重的断裂处，在青色光柱的注入和忠魂意志最后的余晖照耀下，断裂的锁链如同被无形巨手强行拉拢、熔铸。无数细密的、由青光和墨绿能量交织而成的符文在断裂处疯狂闪烁、烙印。

咔！嚓！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清脆锁扣声响起！最外重的锁链，在付出了三位忠魂彻底消散的代价后，在老鬼灯拼尽全力的引导下，终于——重新弥合、锁死。

轰！一股远比之前稳固、内敛，却更加深沉浩瀚的力量波动，以墨玉守心扣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项易眉心那狂暴闪烁的星痕光芒瞬间收敛、凝固，炽白与冰蓝被强行压制回裂痕深处，只留下一条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无尽星河的暗金色细线。他周身暴起的血管平复下去，皮肤下的瘀血以肉眼可见的度淡化，虽然依旧气息微弱，经脉尽断，但那致命的、来自道殒天倾的反噬狂潮，终于被这重新稳固的第一重封印，牢牢锁在了本源深处。

与此同时，失去了目标，又被忠魂重创、老鬼灯力量震慑的那道律字金印虚影，出一声充满不甘与怨毒的无声尖啸，再也无法维持，砰然炸碎成漫天金色的光屑，缓缓消散在祭坛上空。空间裂缝随之弥合。

噗！

老鬼灯身体一晃，脸色瞬间变得金纸般惨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强行催动本源，硬撼天律余威，对他亦是重创。青玉莲灯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一片死寂。

项易静静地躺着，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了许多。眉心那道暗金细线，如同沉睡的龙。墨玉守心扣光华内敛，九重锁链虚影隐去，唯有最外重隐约可见一丝新生的、更加坚韧的青色纹路。

而李固、孙振、周猛三位英烈的遗体，在三道血光冲天而起、最终消散后，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遗体上残留的惨烈伤口依旧，但面容却奇异地变得安详、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释然。他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三尊完成了守卫职责后安然沉睡的石像。

项忠扑到李固身边，老泪纵横，粗糙的手掌颤抖着抚过老兄弟冰冷的脸颊，最终停在他依旧紧握的、染血的断刀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不屈的温度。雷洪跪在周猛身旁，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肩膀剧烈耸动，压抑的呜咽声如同受伤的野兽。阿苏伏在孙振身上，小小的身体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无影和鬼手默默单膝跪地，低垂着头，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老鬼灯调息片刻，压下翻腾的气血，缓缓起身。他看着祭坛上安息的三位忠魂，又看了看呼吸平稳下来的项易，最后目光扫过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众人，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勘破生死的平静与力量，在这古老的祭坛上缓缓响起：

“生死轮转，本是天道。然，有些死，轻于鸿毛，随波逐流；有些死，重于山岳，可镇乾坤！”

他的目光如同穿越了时空，落在项易身上，也落在每一个幸存者心头：“李统领、孙统领、周统领，他们选择了后者。他们用血肉之躯，为你们扛下了落鹰峡的箭雨；他们用不灭忠魂，为少主撞开了天律的枷锁，他们的路，走到了尽头，但他们的血，已经流进了你们的血脉；他们的魂，已经铸进了你们的脊梁，这，就是薪火相传！”

“哭吧，为这永别的痛楚。但哭过之后，问问自己：你们现在流的泪，是否对得起他们流的血？你们脚下的路，是否配得上他们用命换来的生？”

“项易！”老鬼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振聋聩的力量，直指昏迷中的少年，“看看你身边，看看这为你铺就的、以忠魂骸骨为基石的血路，若你醒来，心中只余被力量吞噬的疯狂，只余毁天灭地的戾气，那你不仅辜负了这三位忠义无双的长辈，你更将成为他们牺牲最大的讽刺，成为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南疆最大的灾难，这力量是诅咒，还是薪火，在你一念之间！”

老鬼灯的目光扫过悲痛但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的项忠、雷洪、阿苏、无影、鬼手，最后定格在祭坛之外，那吞噬一切的、幽邃无边的南疆林海：

“天律司不会罢休，项胤禛的玄阴龙煞在等着吞噬风云，这莽莽南疆更是步步杀机。前路，唯有比落鹰峡更加深邃的黑暗与不可预知的凶险。你们，是选择在悲痛中沉沦，让忠魂之血白流？还是选择擦干眼泪，捡起他们的刀，继承他们的意志，在这条染血的路上，替他们，也替你们自己，杀出一个未来？”

“记住今日，记住这三张安息的脸，他们用死告诉你们：活下去，不是苟且，而是背负着逝者的期望与重量，去完成他们未尽的守护。这，才是对忠魂，最高的祭奠。”

苍老而充满力量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悲痛依旧撕心裂肺，但一股更加沉重、更加坚韧的力量，开始在悲痛的灰烬中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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