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一下祭杨,在看到她那身弟子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往回走。
祭杨看着还敞开着的大门,不知道是不是让自己进去的意思。
她试探性地走进院子,“请问您是陈伯吗?”
陈伯扫了下她的配剑,直接换了模样,眼前的白发老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散修装扮的青年。
“你喊我陈臣就行,左边的那间屋子是客房,你可以在那休息。”说完直接回了主屋,丝毫没管被震惊到的祭杨。
祭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房门被合上。
躺在客卧的床上,祭杨越想越不对劲。
那个陈臣明显是个修士,且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她不明白为什麽会有修士愿意长久待在凡人界,还是这麽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另一边,主屋的陈臣已经习惯了昏暗的光线,没有点新的蜡烛,他打磨着手中的木片,希望今天来的修士不要打乱他的计划。
一阵风吹过,吹开了窗户的一角,月光倾泻下来,照得陈臣的皮肤有些透明。
陈臣的事情与祭杨无关,她暂时不想插手,她的当务之急是找回自己的记忆。
有时候她的眼前会闪回一些模糊的片段,再去细究却发现什麽都没有。
她讨厌这种捉不住又看不透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的记忆就放在那,但她们之间却始终隔着一层戳不透的膜。
实在想得心烦,祭杨索性对着月光开始擦拭自己的本命剑,现在也只有这柄剑能带给她些许的安全感。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到有人在敲门,听那动静,都不像是只有一个人。
祭杨彻底清醒再去听,果然,门外应该聚集了村庄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好像是找陈臣给他们个说法。
她想不出那个面对自己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陈臣会怎麽打发这群村民。
她不认为陈臣真的做了什麽对村庄有害的事情,以对方的修为,如果真的下手,根本不会给门外的这些人来讨道理的机会。
陈臣变作了祭杨一开始见到的样子,尽力安抚外面村民的情绪。
在他们争执的过程中,祭杨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陈臣是三十年前来到这个村庄的,一开始这个村庄确实和魏国的其他村庄一样,长期饱受战乱的折磨。
是陈臣的到来结束了这一切,他带领着村民找到了新的聚集地,教会他们制造工具打猎等。
并且不知道为什麽,自从陈臣来了後他们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征兵的官吏和来往的士兵。
村庄外耕作的土地也越来越丰收。
这样换来的却并不是人们的感激,人们开始害怕陈臣。
最先觉得陈臣就是个怪物的是里正,他记得他刚认识陈臣的时候对方就是青年的模样,十年过去,自己已经生出了半头白发,陈臣却还是那副模样,连一根皱纹都没张过。
渐渐地,村里的村民都在传陈臣是山里修炼的妖精。
他们不是不知道修士的存在,只是在他们的认知中,修士应该是那种趾高气扬,连县老爷都需要毕恭毕敬的存在。
那种人物,面对他们这种小蚂蚁,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何况是住在一起了。
一开始人们还有所收敛,畏惧于陈臣不知名的手段,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陈臣还想真的没有什麽底线。
所以遇到的一切祸事都会往陈臣头上推,後来更是回来找他让他将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解决。
在祭杨听来,那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和陈臣有关。
这次也是同样如此。
连日的干旱让地里的收成变得不可预测,哪怕人人家里都还有往日的存粮,还是要来找陈臣让他给个说法。
说是给个说法,其实就是想让陈臣直接解决,他们坐享其成。
陈臣好声好气地跟百姓们解释,直到大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人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一遍走还一边嘟囔:“谁知道你这次能不能解决。”
人们走後陈臣直接回屋,并没有理会祭杨的打算。
还是祭杨在陈臣关门前叫住了对方,“你不觉得他们有点贪得无厌吗?”
陈臣警告地看了祭杨一眼,那眼神中透露着冰冷,“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劝你不要插手。
你休息好了就赶快离开。”
祭杨相信,如果自己真的破坏了他的计划,陈臣可能真的会和自己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