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连忙捂住元宵的嘴,看了一眼玄烨:
主子爷,童言无忌,元宵年纪小信口胡说,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元宵呜呜的抗议,委屈巴巴看着令窈。
令窈朝她摇摇头,元宵乖乖不再言语。
那答应戚戚楚楚道:
主子爷,奴才们实在不知是犯了什么大错,要受这般折辱。这馊饭残羹,便是奴才们日常的份例膳食。
诚如小公主所言,这可吃不得,可这就是惠妃协理六宫之下。奴才们吃了一两年的膳食!
要是不吃就会和张常在一般饿成那样,要是吃了就如此刻正躺在咸福宫里生死不明的李答应一般,主子爷您说奴才们该如何是好?
她说到痛处,泪珠扑簌簌地滚下。
跪在一旁的徐答应悄悄瞥了令窈一眼,膝行几步挪到玄烨脚边,将手中的包袱抖开:
主子爷您瞧,这就是惠妃拨给奴才们的夏衣。若是花样料子旧些也就罢了
她说着用力一扯,只听刺啦一声,那袍子应声裂开一道口子。
您看这衣料早已朽烂,根本没法上身!
这时赫舍里贵人也取出自己那包夏衣,泣诉道:
主子爷,奴才这里也是一样的情况。那送衣料的太监还说,惠妃是谨遵主子爷教诲,例行节俭。
说奴才们能有夏衣穿,已是惠妃格外体恤特批的恩典,否则连件夏衣都没有!
玄烨垂眸看着那破败的衣物和馊臭的饭食,随即漫不经心的抬在一地人身上慢慢扫过,最后定在赵昌身上:
“赵昌,去延禧宫,传惠妃过来。”
赵昌心头一凛,见他虽是语气平平,可那眉宇间含着凛冽之气,似寒冰下的暗流,分明是怒到了极处,反倒不知该如何作。忙不迭的称是,撩起帘子退出西暖阁。
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热气蒸人,赵昌丝毫不敢耽搁,小跑着到了延禧宫,站在宫门照壁前定了定气息,方挥舞拂尘步入院中。
延禧宫守门的太监远远瞧见他,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满谄笑:
“哎呦!赵谙达!这大热的天儿,您怎么亲自来了?仔细别热着了!”
边说边将手里的蒲扇挥得啪啪作响,殷勤地引着他往廊下阴凉处走。
“奴才这就进去通传一声,您稍候片刻。”
赵昌颔,嗯了一声。
那太监看他那讳莫如深的模样也不知是何事,连忙进殿去回禀惠妃。
惠妃正在歇觉还未起,挽星守在西暖阁落地罩旁,也是一点一点的打着盹,那一叠的脚步声将挽星惊醒,见那太监愁眉紧锁,爬起来问道:
“张宝儿,出了何事?”
张宝儿两手一摊:“奴才也摸不着头脑啊,乾清宫的赵昌顶着这毒日头来了,脸上是喜是怒也瞧不明。
您是知道的,梁九功是只老狐狸,他这徒弟那就是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他说着,忧心忡忡地往内殿方向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