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在门口椅子上坐下,牵扯到背后的伤处仍带来细微的刺痛,但她面上只是露出略带歉意的浅笑:
“我就是在屋里闷久了,坐不住,想回来瞧瞧,并无他意。”
“你这孩子,就是个操劳命。”
李婆子放下手里的活计,絮絮叨叨,带着几分长辈式的关怀与怜惜。
“我们这些老骨头,这点子活儿都做老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只管将心搁肚子里,好生歇息才是正经。”
令窈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目光却似不经意般投向墙角那排立柜。
她状似随意地随口问道:“前些日子卧床,不知这日常的进出登记、茶叶核验是谁在暂理?”
“是我。”栖芷温和的声音传来。
“都按照你的习惯记得,你放心便是。”
“有劳姐姐费心,妹妹感激不尽。”
令窈心头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松弛,强压下一口气,声音真诚地道谢。
栖芷掌簿,至少证明柜中之物尚未落入旁人之手。那份沉重的忧惧稍稍得到了缓解。
然此刻,绝非掉以轻心之时。
令窈深知打草惊蛇的道理。她不能流露出对那柜子的过度关注,不能显出丝毫戒备警惕,更不能试图将其藏匿或挪动。
任何一点异动,都可能惊动暗中窥伺的眼睛,触无法预料的危机。必须维持一切如常的假象。
含雪这许多时日按兵不动,未曾对柜中账簿下手,其心思她已能揣摩几分。
在含雪眼中,她戴佳令窈,不过是个走运爬上来的小小茶房宫女,哪有半分洞穿她精密贪墨手段的眼力和心机。
而且那套虚报损耗、暗度陈仓的伎俩,隐秘至极,运作多年,连沁霜这等伶俐之人都未曾在账目上瞧出破绽,一个初登此位的二等宫女,岂能现其中关窍。
最大的缘由恐怕便是她背后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
含雪之父虽官位不及拂月父族那般显赫张扬,但其身处宜嫔父亲手下要职,家族诸人又与内务府、御膳房等多处关节勾连紧密,形成了一张看不见、摸不着、却韧性十足的关系网。
此等“牵一而动全身”的根基,看似位不高权不重,实则如附骨之疽,动之难矣,除之更甚,往往比单纯的位高权重更令人投鼠忌器。
有此三份倚仗,含雪怕是连“令窈察觉账目异常”这等可能都不屑一顾,又怎会煞费苦心地提前销毁证据?
恐怕在她看来,那柜中之物,不过是寻常簿册罢了,丝毫不足为虑。
想通了这一层,令窈心底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添一份沉重。
对手的傲慢是契机,但对手的庞大根系,却是悬在头顶的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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