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布鼐眼珠微转,斟酌着措辞:
“回大姑姑,她阿玛在广储司任个小小的司库,官卑职小。家里还有几个兄弟,都在宫外头……嗯……讨生活罢了。她是十三岁小选入的宫,学完规矩就直接拨到这茶房当差,算起来也有整整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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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三年的奶茶……”
春霭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那扇窗棂上停留。
窗内,戴佳令窈正微微俯身,仔细嗅闻着锅中奶茶的香气,侧脸温婉而专注。
塔布鼐偷眼打量着春霭的神色,见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戴佳氏,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连忙堆起笑,岔开话题:
“大姑姑,这天寒地冻的,您站在这儿多冷啊!不如移步奴才的值房再坐坐?奴才那个不成器的侄女,倒是做得一手好点心,奴才这就唤她来,给您呈上尝尝鲜儿?”
“不必了。”
春霭抬手指向支摘窗内那道素白身影:
“就她吧。”
消息传到御茶房时绘芳正在擦洗一只刚撤下来的冬青地五彩酸浆果纹盖碗,闻言一怔,手下一滑差点把盖碗摔碎,慌慌张张抓住,忙扭头问去:
“小双喜!你说清楚是谁领了差事?”
小双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双手虚虚护在她捧着盖碗的手下方,生怕真摔了:
“定的戴佳氏,就是茶房专门熬奶茶的宫女”。
他说到这里嘿嘿一笑:“我有次去御膳房倒是碰见她,哎呦,雪堆出来的一样,虽然说茶房熬奶茶宫女一个个拿那废弃奶水养的皮子白净,但她就是不一样,”
搜肠刮肚,挠了挠头:“要细说到也说不明白,嗯……给人感觉就像是……像是一捧照进屋子里的月光,一捧堆在琉璃瓦上的新雪,对谁都温温和和的,听说茶房三年跟谁都没红过脸。御膳房茶房负责侍卫们的奶茶,那喝过的都说顶顶好,大姑姑没挑错人!”
绘芳听着小双喜絮絮叨叨的夸赞,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心里堵得慌,斥道:
“人还没踏进咱们御茶房的门槛,你倒先摇起尾巴来了?”
小双喜被她这夹枪带棒的话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言,一扭头,径自拐进后院去了。
绘芳眸光沉沉盯着手里的盖碗,眼里全是不甘之色。
原以为压她一头的乌雅玛琭走了,终于没人在跟她抢,跟她比,苦苦经营这么多天,眼见着是一枝独秀,奈何又来一个,里外里全把她比下去了。
天光黑沉如墨,朔风卷着白日里新落的积雪,噼啪作响地拍打在门窗上,沙沙作响。
塔布鼐的值房内,烛火昏黄,仅照亮了书案前阿布鼐的半边脸庞。他坐在圈椅里,另一半脸隐在浓重的阴影中,烛光勾勒出他阴鸷的面容。
“好你个春霭!”
阿布鼐(未来良妃父亲)猛地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烛火一阵摇曳。
“这事情没完!弄死个秋福,一点好处没捞着,反倒……反倒脏了手!”
一旁塔布鼐正用火钳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炭盆里烧得通红的银霜炭。炭火出细微的“哔啵”声,跳跃的火光映红了他半边脸。
听到弟弟的抱怨,嗤笑一声:
“急什么?好事多磨。这宫里的机会多着呢。”
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阿布鼐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却依旧难掩酸意:
“哼!‘好事多磨’?威武(未来德妃父亲)那老东西倒是‘磨’出个好结果了!借着佟贵妃这股东风,他女儿不仅册封了常在,如今还身怀龙种!我瞧着主子爷那架势宠得很呐!”
“花无百日红。”
塔布鼐眼皮都没抬,依旧专注地拨弄着炭火:
“风光总有到头时。”
他放下火钳,搓了搓被炭火烤得有些烫的手掌,缓缓伸向炭盆上方,感受着那灼人的暖意,火光将他那张带着精明算计的脸映得微微红。
侧过头,看向阿布鼐:
“把你家双姐儿(未来良妃)好好调教调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主子爷如今,不就偏爱这些汉人的玩意儿么?”
塔布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喜欢什么,咱们就给他什么。投其所好,还愁不得宠么?”
他收回手,重新拿起桌上的盖碗,慢悠悠地押了一口热茶,目光透过窗屉子,投向屋外那风雪肆虐的茫茫夜色,语气幽幽:
“倒是让嘎禄(戴佳令窈伯父)那老东西白白捡了个巧宗。”
阿布鼐疑惑不解:“戴家那两个兄弟不是一直面和心不和,闹得挺僵么?我看卓奇(戴佳令窈父亲)那倔驴,未必肯听他大哥嘎禄的摆布,他那女儿更未必肯听。”
“总归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戴’字。打断骨头连着筋,荣辱兴衰终究是一体的。兄弟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世仇?不过是一时意气罢了,待到利害相关之时自然知道该往哪边站。”
塔布鼐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
屋外,风雪正紧,鹅毛般的雪片在狂风中打着旋,将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一片混沌的白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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