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凑近一步,力道适中地替顾问行揉捏着腰背,语气陡然转为义愤填膺:
“师父难道忘了上次被含雪当枪使杖责戴佳氏的事情?”
顾问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旧事重提,如揭疮疤。
那次本以为是惩治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宫女,谁知主子爷竟对戴佳氏调的乳茶分外依赖,立时察觉不对。
偏又巧赶上有小撮无知愚民嚼舌,散播些“非真命”“天降灾”的悖逆之言。
主子爷为此震怒非常,认为为了一碗乳茶杖责宫女,岂非向天下人自认是昏庸暴虐之君?
虽然过后他也将戴佳氏从肮脏低矮的庑房搬出,落实御茶房管事之位,全当做补偿,又在乾清宫后滴水檐跪了一两个时辰,那认罪的态度是做的足足的,这才让主子爷气消。
这面子是挣回来了,但这里子伤了多少他知道的真真儿的。
梁九功替他捶腰的手不可察觉的一顿,随即道:
“先不论是不是栽赃嫁祸,就师父您看主子爷会不会赏赐东西给戴佳氏?”
顾问行细细想了想,主子爷对戴佳氏确实有种额外的关注,至于赏不赏赐很难说。
“很难说对不对?”
梁九功一下子就猜出他的想法。
“就是因为难说,这事就不能单独论黑白,万一呢?”
他往永和宫方向一点下颚,那是乌雅氏住的地方,也就是当初趁主子爷醉酒,沐浴时勾引,一朝有孕飞上枝头得乌雅玛琭。
“万一这个戴佳氏就是下一个乌雅氏,师父要此时跟她结仇,可就是后患无穷。”
梁九功见顾问行踌躇不定,紧赶着追一句:
“那御茶房是什么地方?能碰到主子爷随身的东西?那不是主子爷赏的,还能是什么?”
这句话在戴佳氏是否偷窃上一锤定音,她戴佳氏家世单薄,阿玛都是屁大点官,能摸到乾清宫御茶房做个管事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哪有那手段把手伸进乾清宫里的,伸到主子爷身边。
凡事就怕万一。
小药瓶不像贴身衣物,不过是随手一丢的物件儿,丢了也不为稀奇,犯不上大动干戈,去下一步未知的且带有极大风险的棋去得罪戴佳氏。
更让顾问行投鼠忌器的是怕被人又利用了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做了第二回借刀杀人的刀。
梁九功见火候已到,适时收手,继续垂手为顾问行捶腰,仿佛方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谏言从未生。
乾清宫值夜的灯火在风中摇曳,映照着顾问行那张布满皱纹、此刻却阴晴不定的脸。
他眼神复杂地望向梁九功,心中那份由震怒此刻已被利弊权衡的沉静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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