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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顾晚之被吵醒。
皇帝已经穿戴整齐,朝服裹身,他见顾晚之迷糊着眼,挥袖让宫人退开,弯下腰,手指抚上顾晚之脸。
顾晚之不由自主僵硬起来。
明明肌肤之亲都有了,他怎麽还不习惯,顾晚之哂笑一声,坐起来看向皇帝:“陛下要去早朝?”
“嗯。”皇帝坐下,“今日不必去陪泰安了,早早回家陪你父兄。”
顾晚之问:“他们何时走?”
“明日。”皇帝道,“明年过年方回,如若不然,要不必回来了。”
顾晚之失笑,点头道是。
“你不求求情?”
顾晚之道:“顾家是武将之家,疆场如常,怎麽能求情,何况收复边疆是顾家之愿。”
皇帝也道是。
实则过完年顾禀就该回北边,留到现在也不知找皇帝哭了几回,他这一走,皇帝罕见地给他拨了几个太医,六部官员的调动也不寻常,朝臣嗅到了几丝皇帝想要开战的味道。
陆詹拿着册子在库房登记,见顾晚之来取药,随口关心一句:“腿怎麽了?慢吞吞的。”
顾晚之一呆,脸色不自然起来,支支吾吾道:“摔了。”
“是麽?该小心一点才是。”陆詹哎呀的嫌弃着,帮他把要找的药材补齐了。
顾晚之一直不敢说话,只是走路更慢,没事就坐着不动,连魏钟叫他帮忙晒药都推了。
直到太阳落山,放班时间,他才一步一个脚印儿慢吞吞挪向宫门口,上了轿子才松下一口气,却被老侯爷火眼金睛看出来。
顾晚之又道:“摔了。”
“摔了?”顾彦之有些狐疑,“摔哪了?”
顾晚之一个白眼递给他:“摔哪了要你管!”
顾彦之被他气的瞪眼,拉来苏娴评理。
顾禀眉头一抽,两口扒完饭摆出一家之主的派头,道:“我有些事要和你说,你和我来。”
老侯爷眼珠一转,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你们两口子不会晚上回去说?现在吃饭呢!”
顾禀嘴角一抽,不理他,拉着苏娴走了,留下两个儿子较劲地瞪着对方。
老侯爷左看看右看看,起身按住两人後颈,使劲朝对方撞去,顾彦之手疾眼快跳开来,带着顾晚之跑开了,两人瞬间同仇敌忾,躲在檐下对着老侯爷道:“为老不尊!”
“就是就是!”
老侯爷没看成热闹觉得无趣,拍拍袖子走了。
而顾彦之擦擦额头不存在的伤,也拉着自己媳妇走了。
顾晚之无语望青天,回房偷摸擦药。
他腿直,也白,若伤了就会很明显,现在已经没有昨夜红了,就是还有些肿。
皇帝……这也太猛了。
顾晚之指尖抖了抖,打住思绪万千,认真擦药,擦完药穿上裤子,院里穿来声响。
他屏气凝神,趴在门缝看了一眼,见来人是顾彦之,便翻窗轻声出去,蹑手蹑脚躲到树後,看见那人进去才偷溜跑了。
老侯爷睡得正打鼾,一人提了他被子一脚钻进来,越过他往床里一翻,道:“爷爷,今夜我和你睡!”
老侯爷迷迷瞪瞪的,像是没醒。
顾晚之偷笑,给他捏捏被子就睡了,睡到半夜被人恶狠狠拍了一巴掌。
顾彦之站在床边怒视他,而早起早睡的老侯爷已经不知去向。
顾晚之擡眼望窗外,清蒙蒙的,他还有些迷糊,扑了一把顾彦之,道:“哥,今年回来吗?”
说完,顾晚之一愣,他已经不是小孩了,回不回来是件很难说的事情。
而怒气冲冲的顾彦之被他一句话扫灭了火气,叹道:“可能吧。”
顾晚之木然呆着,又问:“这是要走了?”
顾彦之道:“一个月前陛下就有意让我们回起了,耽误不得,爷爷在和爹说话。”
顾晚之扒着他的腰,又问:“娘呢?”
“娘和你嫂子在检查东西呢,别迷糊了,看看这是什麽?”顾彦之想起什麽,冷了语气,“昨天夜里我去找你,你被窝暖着人没了,刚才爷爷说半夜他床上来了个睡美男,叫我来瞧瞧!”
“什麽啊?”顾晚之讪讪,拿了顾彦之手里东西看,“扳指?怎麽锁上了?”
顾彦之冷嗤,敲敲他额头,道:“我走了。”
顾晚之一个激灵,急急慌慌穿了衣服和他一起出去。
顾禀他们已经到了府前,顾彦之一来两人就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