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分不清是他祈求皇帝,还是皇帝好心肠地搂住他,不让他溺死在柔软的床榻上。
反正顾晚之被踏实的怀抱包裹住,皇帝温柔地解决他的问题,满足他的所需,令他的痛苦他的羞耻去见了鬼。
皇帝抱住他,分开他的手,温柔地道:“子安,痛吗?”
某人是故意为之,顾晚之浆成一团的脑子迷糊不堪,不太能明白皇帝的意思,却莫名觉得委屈。
他揪住皇帝衣领求饶似的,将脸埋在皇帝的怀里,气音说:“陛下。”
可怜的顾家二公子只会叫陛下,既不会讲道理也不会威胁,咬着牙齿忍下那些折磨他的手段,将不堪悉数收下。
皇帝始终是以夫子的地位自居的,冷静自持,在学生犯错时予以不伤大雅的惩戒,又在学生乖巧时不吝夸奖和奖励。
学生逃不出夫子的手掌心,顾晚之也是。
他靠在皇帝怀里肩膀微颤,被欺得狠了就哭一声,抓一下皇帝的肩膀,请求恶劣的皇帝放过他。
“子安,”皇帝钢铁铸造的心没有丝毫柔软,反而在心上人的哭泣下愈发不近人情了,“小声些,外面有人。”
于是顾晚之咬住了自己的大拇指,在这个黏腻狭小的被褥下,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情景中,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皇帝很愉悦。
和顾晚之做他的皇後那几个月一样愉悦,这份愉悦令他贪婪,他留下了顾晚之,第二日午後也没让顾晚之离开。
人就是这样的,他没有糖的时候只想尝尝味道,给他一颗糖後他就想要两颗,这种心肝脾肺的贪婪组合是满足不了的。
顾晚之目光迷离地趴在窗户上,看泰安公主和小太监小宫女堆雪人,皇帝的另一个大太监站在他的身後,目光同样迷离。
“廖总管,陛下何时回来?”
皇帝休沐日也在御书房和臣子议事,他不在西苑也不让顾晚之离开西苑,真是专横跋扈得令人讨厌。
顾晚之摸摸自己的屁股,觉得自己的屁股挺翘挺圆的,如果他逃跑皇帝打他的板子,那应该会很痛。
可是一想到昨夜的事情他就脸白,就想跑,中午是皇帝不在他逃过一劫,晚上两人又睡一起怎麽得了。
他会疯掉的。
可是廖蕊也不知道皇帝何时回来,而且很贴心地对他不离不弃,他出门跟着他出门,他站在泰安公主身边跟着站在泰安公主身边,尽职尽责,阴魂不散,生怕他跑了。
这种等待但不知道具体时间的痛苦让顾晚之心力憔悴,吃两块点心後趴在床上睡着了。
睡着前他恨恨地想,这西苑的点心指定有问题。
皇帝回到西苑天已黑,擡手把廖蕊招过来,问:“顾晚之呢?泰安呢?”
廖蕊道:“二公子吃了点心在睡,公主已经回去了。”
皇帝点点头,把斗篷递给高简,吩咐:“你下去吧,这里有廖蕊就成——摆膳。”
顾晚之睡得很安稳,柔软的脸蛋贴在明黄的枕头上,圆溜溜的肉变成了类似白水煮蛋的形状,皇帝掐一把还带回弹的。
皇帝很乖巧地收回手,没有再捣乱打扰顾晚之睡觉,他觉得看顾晚之睡觉很幸福。
然而事与愿违,顾晚之一闻到他身上的熏香就醒了,睡太狠脑子糊,蹭着枕头不行礼,只很客气地问候:“陛下。”
“子安。”皇帝也回应了顾晚之。
白雪飘过窗牖停留在窗棱上,一只白猫迈着妖娆的步子在雪地中穿梭,它透过窗纱看见殿内的二人,不感兴趣地扭头离开。
顾晚之掀开被子连滚带爬要跪,被皇帝捞住手臂带入怀中。
皇帝宽宏大量地放过了臣民的无礼,并且安抚了他:“无事。睡得还好吗?”
“还……还好。”顾晚之埋头不看人,见不得人似的垂着脖子,躲躲藏藏要拉被子把自己藏起来。
皇帝一眼看穿他,箍紧他的手臂让他看着自己,低声道:“子安,你在朕的寝宫睡得真好。”
“陛陛下,”顾晚之期期艾艾,“臣,臣没有。”
“你有。”
“我没有。”
顾晚之小声反驳,觉得皇帝欺负老实人,他老老实实睡个觉,不就是没及时行礼吗?这人怎麽这样啊。
“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