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贴着他的耳朵,用恶魔的语气说:“这不是地,也不是枕头,这是你夫君的胸膛。”
“哦。”陶紫燃应一声,戳戳胸膛,低下头咬一口,“好圆,像我的药。”
陆景问:“今日吃药了吗?”
陶紫燃道:“吃了,你可以走了。”
醉酒的人困得不行,陆景脱了衣裳鞋袜爬上床,把陶紫燃抱在怀里。
陶紫燃从他的肩膀那里探出一对细长妩媚的眼睛,附耳说:“对不起。”
陆景说:“没关系,但你得赔我。”
……
赔不赔的,要看陶紫燃赔什麽,可皇恩钱财权势官爵,陆景都不缺,这满皇城的人加起来比得过他的人数不超过五根手指头。
陶紫燃赔不起,一早起来偷偷穿上衣服,滚到翰林院应卯去了。
他前脚刚出门,陆景後脚就睁开眼,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清明,哪有一点才睡醒的迷糊。
陆景不睁眼是不想陶紫燃和他吵架,两人吵架都凶,陶紫燃还会气得吐血,那是真的吐血,一口一口哇在他身上。
想起从前血淋淋的场面,陆景心有馀悸。
他敢坐守陶紫燃喝醉,躲到陶紫燃家里将人啄在嘴里。
却是不敢在陶紫燃清醒的时候,光明正大地在陶紫燃家的床上睡醒,然後来个四目相对。
陆景叹气,明明是陶紫燃勾引他,是陶紫燃对不起他,结果陶紫燃给他擡十八担金银珠宝就想结束这段关系。
这真是太不好了,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男人了。
陆景苦笑,他太惨了,他居然坠入了爱河,谁也救不了。
……
要说皇帝这人,是有点子邪乎在他身上的。
在东宫时二立一废,皇帝晚年那是真想把他废了,可那些有竞争能力的皇兄皇弟都死了。
有个翩翩弟弟,弟弟却是个难堪大任的——先帝虽一生并无建树,甚至犯了很多糊涂,但是葬送祖宗基业的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皇帝就这麽幸运地上位了。
再说他从军那几年,他的对手是真的想让他死,他不仅没死,还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四皇子的母亲是得盛宠的贵妃,贵妃母家在朝廷上党羽衆多,四皇子本身也是才华横溢。
人都是有野心的,四皇子觊觎皇位那是理所应当,资本雄厚。
反观二皇子萧均的身价就略显薄弱了,他只有一个皇後母亲拿得出手,母家高家也是个没什麽人才,守着个摇摇欲坠的伯爵位算计着家长里短的。
二皇子和四皇子只差半年,走在一起分不出谁高谁低,具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二皇子还能有几个使派的人全赖他是太子。
皇帝将两人分别派去了北边和南边儿带兵。
北边有顾家,将一方城池守得固若金汤,去那里的四皇子丝毫不急。
南边儿则是不一样的情形。
驻守南边的定安侯夫妇,一家双将军,夫妻二人共同御敌,应当是比北边更加牢固的长城才对。
事实却不是这样。
那场仗是在秋冬,一个小国死了君王,新王年幼,老臣把持朝政。
老臣玷污了太後,新王杀了老臣,他虽然杀了人,可毕竟年弱,其他国家的人便趁虚而入,南边就乱起来了。
侯夫人沈苑有孕在身守城,陆将死在了流矢之中,听闻噩耗的沈苑难産而亡,年仅十五的陆世子陆景就被顶了出去。
太子赶到南边的时候就是这个局面,烽火狼烟遍地,大月极有可能被撕开一道口子,叫敌人趁虚而入。
幸好新的定安侯陆景带领百姓和士兵退守百里,父母亡故的他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毅然决然承担起了父母的职责。
太子记得那是个没吃过什麽苦头的少年,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还有个即将出世的弟弟或妹妹,吃过最大苦可能就是在国子监读书以及在京城思念父母亲。
没想到好不容易得到皇帝允许,一家子好好团聚过个新年,却是家破人亡。
少年已经换掉锦衣,穿上铠甲,满脸血污的站在城墙上。
“殿下,臣家破人亡,真是太不好了,以後臣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那年冬天,太子顶着皇帝的怒火,将後背交给了陆景,乔装打扮穿越沼泽混入媱国,以大月贵妃之位说服了媱国君王斡旋于诸南国之间。
又在各国人心动摇之时,太子镇守城池,陆景带着三千兵深入南亚诸国,费了巧思将诸国王子攥在了手里,赢得胜利。
是以,皇帝和陆景有微末相识之情,也是过命的交情。
若陆景真要陶紫燃赔他个人,就算不择手段,皇帝也有可能装作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