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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崔淑进京,崔婉的话是愈发多了,身子骨也爽利不少。
双生子年纪小,还没到开蒙年纪,崔婉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两个小的就爱围着萧叡打量。
可爱的弟弟。
娘说要对可爱的弟弟好,亲一口,摸一下,把礼物放在襁褓边儿。
弟弟真可爱,就是不能抱。
双生子瞪着弟弟。
崔婉和崔婉坐在榻上纳鞋,看见三只小的瞪着眼睛互看,崔淑乐得咯咯笑。
妹妹笑了,崔婉也笑。
崔婉笑了,站在门边的宁王也笑。
他转身去了书房。
出去历练一趟,虽然只有半年,可挨了几次刺杀,在生死关头滚过,也和地方官员拉扯智谋,人沉稳了不是。
他又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女人的丈夫,从前没有的责任心都生出来,办事牢靠得龙颜大悦,赏了不少好东西给他。
切细片能看见细节的镜片儿,能够生産多根棉线的纺织机子,有刻度有滑轮用几根支撑的铁疙瘩,……
这些都是皇帝养在宫里那群人造出来的。
皇帝在宫里养了些人,具体多少人他不知道,但他很担忧。
皇权至高无上,皇帝不仅要谋略得宜,更要掌控全盘,重农抑商,政策愚民。
不重视商业丶不鼓励发明,皇帝和江山成了亲,此生都在兢兢业业维持这段婚姻的和睦稳定。
他富有天下,可搓死不同的小三,需要耗费不同的心血。
现在皇帝反其道而行之,宁王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趁着秋高气爽,宁王认为一家人应该和和气气吃顿家宴,把崔淑妹妹一家请过来。
当夜,他敲响崔婉的门,发紧的嗓子干巴巴道:“婉婉,妹妹一家来京我还没款待过。她是你的亲妹妹,与你要好,不若在府内设宴,增进两家感情?”
崔婉没应他,门框儿更是纹丝不动。
女子窈窕剪影投于窗牖,清风搅扰灯盏,那影子在宁王眼中生动得如同女子就站在身前。
他抚摸剪影,指尖轻触额间,道:“婉婉,我不是白扬。”
怦的,绣绷子砸在那抹剪影上,崔婉推开窗与宁王对视着。
两人心平气和得很,半年未见,居然连吵架都生疏了。
“你……”崔婉语塞。
她不讨厌宁王,若没遇到白扬那档子事儿,能嫁与宁王做宁王妃,她是极愿意的。
可事情已经发生,她的身子和心都被烙下了疤痕,旁人一靠近,便会生出胆怯。
那几年的遭遇如同地狱,令她不敢遗忘分毫。
宁王眼望她,俊美的面庞在摇曳的烛火中不清晰,只有微凉的食指尖点上她抠入窗棱的手指。
浓睫惊颤,崔婉以为宁王又要故态复萌。
他将她带入京囚于後宅,日夜相对耳鬓厮磨,後来有了孩子,宁王放过她,甚至为了孩子与她分床。
孩子落地,呱呱的哭喊恍然如梦境般将她带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