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连心上人都护不住,我凭什麽翻云覆雨,坐上帝位,掌权天下。”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说过这句话了。
他的掌控欲一向都很强,他并不温和无害,相反的,他心理扭曲,是一条沼泽中的毒蛇,是一头蛰伏的猛兽。
他很恶毒,也很刻薄,甚至是凶残的。
顾晚之怕他,不是没有道理。
用过晚膳,也消了食,皇帝牵着顾晚之躺上床。从去年秋日,顾晚之中药那次到如今半年过去了,两人睡一张床,夜夜却都守礼极了。
皇帝食过□□当然还想再食,且是梦里都想吃,可顾晚之不愿意,他也没办法。
弄过一次的男人夜里隔靴搔痒,在闷热的被子里拥着心上人,一遍一遍抚摸掌心滴汗的脊背,那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好受,顾晚之也不见得有多舒坦,整日里被一个男人弄上床,他没吐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而且白天两人见面他还愿意让皇帝抱他,还能挤出笑容,他的定力已经是很好的了,换做别人指不定挣扎得如何激烈呢。
顾晚之把一脑门的热汗擦在皇帝的胳膊上,手里抱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身板起伏不定,胸前痛痛的痒痒的,受不了地伸手推,脚也不安分,就这麽把被子蹬开了。
春日的夜里依旧寒凉,皇帝怕他受凉生病,忙把他裹住,顾晚之经霜的小白花似的,又惨又脆弱,抱着胳膊曲起腿,缩成一团,求饶道:“疼,改日吧,疼得受不了了。”
他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说疼,皇帝就摸一把他的脊柱,贴着亲一会儿,住了手。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自己下床清理了,皇帝怕太监动手他不好意思,就都是皇帝挽起袖子办事。
一条帕子一桶水,各种味道的香胰子,皇帝像个打小就会伺候人的,规规矩矩,手脚麻利地把人擦干净,再抱上床。
顾晚之清醒着,可没什麽力气。
他觉得他像皇帝的宠妃,又觉得皇帝像他的贤妻,理不明的脑子乱糟糟的,愈发觉得这世道奇怪了。
三月十五,顾晚之的生辰,收了一波礼,散值後请太医院的同侪和几个好友在酒楼一聚,酒开了四五坛,菜上了五六桌,几十个人闹一场,热闹也就过去了。
开心是真开心,可开心过後顾晚之站在自家门口与门房大眼瞪小眼,醉醺醺地吩咐小厮把东西提进府,自己则进了宫。
他醉得深,一头栽进皇帝怀里咕哝。
皇帝仔细一听,发现他说的全是“酒,拿酒来,小爷还能喝”。
唇角扬起笑意,皇帝吩咐:“将去岁皇商何家的贡酒取来。”
甜白釉玉壶春瓶被纤长白皙的手指捏住,顾晚之躺在皇帝怀中高举左手,绿酒自喇叭口流淌出,如春雨般入口,皇帝情不自禁含住他的唇浅唱酒液之味。
皇帝的衣袖与顾晚之的前襟都被酒打湿了,两人湿漉漉滚作一团,橘黄色的灯烛光照得宫殿亮堂堂的,也金碧辉煌。
四目相对,顾晚之趴在皇帝怀中,攀着掌下双肩往上爬,张开嘴含住皇帝的耳尖,声音黏糊糊地响起::“你对我强硬些,拿出那些铁血手腕,我说不定就从了。”
皇帝的耳尖软,也凉,顾晚之咂摸两下,深觉可口,鬓发贴着脸颊滑过,鼻尖撞上鼻尖,小猫蹭小狗似的蹭一下。
“你把我锁起来,日夜相对,我又不是那种鱼死网破,死命挣扎的人。”
皇帝望着他,问:“若你伤心了,自伤了,该怎麽办?”
顾晚之摇摇头,道:“不办,你是皇帝,不必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我要是你,我很小的时候就不会放过顾晚之。”
“我把顾晚之要过来,好好宠他,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就将他压在床上,不放他回家,拿链子把他锁起来。”
“我做了皇帝就把他关在宫里,金银玉器堆就的宫殿,把他捧得高高的,他的家人就打压。”
“我要他只能依附我,求着我爱他,甚至我不告诉他,我爱他,免得他恃宠而骄。”
皇帝狭长的凤眸一眯,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深夜里,皇帝将两人湿掉的衣服脱掉,把顾晚之放入热水中,自己长腿一迈也钻了进去,腿叠着腿,热气蒸腾迷糊了眼。
金光灿灿的,珍宝满殿。
顾晚之觉着天上白玉京就长这个样子,从皇帝的肩膀那处探出脑袋,好奇地四处打量,目光定定落在角落里枝繁叶茂的红珊瑚树上。
“我要那个。”他弹出一个手指指着珊瑚,小心翼翼的,怕被人拒绝。
好在皇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都没有看一眼,不知道顾晚之指得是一页纸,还是一方传国玉玺。
而顾晚之眉眼一弯,亲了皇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