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裴铮坐在沙发上,双手合拢,静静思考着,怎么跟温母说温棠不愿意相亲、联姻这件事。
理智告诉他,温棠只是小孩子心性,抗拒联姻很正常,提到他大概率也只是找一个借口。
但温棠当时说的那些话历历在目。
“我不愿意跟那些陌生alpha在一起。”
“我要找跟哥哥一样优秀的。”
“哥哥,你陪我度过发、情期吧。”
心里埋藏的那个想法在这些话语的鼓励下越发大声。裴铮把手放在心前,剧烈的心跳隔着胸脯作响。
“阿臻,你想什么呢?心脏不舒服吗?”温母问。
她换了一件米白色绸缎套装,身姿提拔,容貌姣好,一点也看不出有五十岁的样子。
裴铮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在想事情。”
温母叹道:“也对,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还成为董事长了。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才到我腰,现在却比我高这么多。”
裴铮并不记得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他自从有记忆开始,就生长在孤儿院。
一直到十岁那年,遇见了来做慈善的温父和坐在轮椅上的温棠。
那时的温棠就已经长相出众了,粉雕玉琢的小脸配上板正洁白的衬衫,活脱脱一个小王子。与孤儿院的环境格格不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执意要把他带走。
温父是温氏集团的董事长,每天全球飞。温母是一个专业的芭蕾舞者,在业内享有盛誉。夫妻俩都是事业狂。
于是温父温母在与温棠认真讨论后,便把裴铮带回家了。
此后,裴铮和温棠两人便“相依为命”。
裴铮把带来的礼物递给了温母,“妈,这是我在国外拍卖场遇见的,刚刚寄回来。”
温母打开最上面的礼盒。
是一个她非常喜欢的画家画的《芭蕾舞女》。
温母摸了摸画框,柔声说:“在国外这一年,你过得肯定不如家里舒服。你今晚就留在家里,剩下来的礼物等你爸回来一起拆。到时候肯定把这个糟老头子给开心坏了。”
裴铮说:“嗯,妈,这次来还想找你说点事。”
“是棠棠的事吧?”温母说,“你打小就听话,不像棠棠,看着听话得要命,实际上不盯着下一秒就乖巧地给你干坏事。每次都是你来负荆请罪。”
裴铮点头,“是棠棠的事。但棠棠很乖。”
“你就是太宠他了。”
温母把刚刚摘来的花插进花瓶里。
“妈,我跟棠棠提了生日宴alpha的事情。但他现在很反感,不愿意接受任何alpha的靠近。”裴铮说。
温母有些稀奇地看过去,毕竟温棠很少违背裴铮的话,几年能有一次?
“他一向最听你话,可这件事连你都劝不动。看来是真没戏了。”
但温母还是有些愁:“这孩子,也不想想自己身体健康。”
裴铮不疾不徐:“我觉得棠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想把棠棠生日宴上的相亲给取消,让棠棠快快乐乐地过一个生日。”
手里的动作一顿,温母眼底复杂。
她和温父在外打拼多年,习惯给温棠最优渥的生活环境,现在闲下来了,却还是没有阿铮关心的细。
她长叹一口气:“阿铮你说的也有道理,晚上我们再跟爸爸商量一下。”
裴铮闻言没说话,而是打开带来的另外一个盒子。
深黑色的盒子里安稳地放着几针管剂,蓝绿色的液体在玻璃管里晃动。
温母迟疑:“这是抑制剂吗?怎么跟平常看到的不一样?”
裴铮解释道:“这是我在国外接触的定制抑制剂,昨晚刚刚收到样品。是用我的信息素做成的,安全且效果好。”
看着温母惊喜的神色,裴铮继续说:“如果后续顺利的话,棠棠以后也不需要找alpha。”
“那对你有没有伤害?”温母问。
“还好。”裴铮说,“但这个抑制剂有一个缺点——如果棠棠用了,棠棠以后便再也不能接受别的alpha的标记。”
漆黑的眸子在光下如黑洞一般晦暗,像是阴影处爬行的触手,随时准备将自己心爱的宝物拖入怀里。
“所以,到时候要看棠棠的意见。”
是选择逃离。
还是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以兄弟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