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举着两个酒杯和一个盒子过来。
“多亏了你们俩的投资,不然不会这么快。这是消除剂。
“共同合作。”裴铮接过酒杯和盒子,与李医生碰杯后抿了几口。
温棠刚要拿起酒杯,与李医生碰杯就被李医生瞪了一眼,“你发。情期快来了,酒喝多了,容易提前引发。”
说着他换了一杯椰子汁塞到温棠手中,为了安抚温棠,还专门用酒杯装。
一眼看过去,和众人喝的白葡萄酒没什么差别。
“这么喜欢画画,为什么会选计算机,”裴铮停顿了下问,“是因为阳阳吗?”
他之前没关心过温棠的专业,以为所谓的喜欢画画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一个业余爱好。
但上次在家里带过一次才发现,温棠对于自己的主职专业岂止是没有天赋,简直就是榆木脑袋。
虽然能看出来很努力,有应试教育十几年智商打底怎么也差不到哪去,但和那个画画时眼里有光的小朋友截然是两个人。
温棠被问得一愣,小声说:“不是因为嘉阳……”
“那你告诉我,一个连递归都能搞晕的人为什么会学计算机?”
温棠想说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但对上裴铮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还是说了实话。
“裴总,我需要钱啊。”
他不敢在嘉阳面前承认的事情终究在裴铮面前说了出来。
“我给你的卡为什么不用?”
裴铮之前不是没有注意到,每次见面温棠都是一副普通学生的打扮,他也不是不知道很多小情儿会扮纯扮坚贞,他只是不在乎这些。
“裴总,不管你信不信,但除了那救急的十万块,我真的不想再用你的钱。”
温棠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只是让人无端觉得那是片一碰就碎的琉璃镜。
裴铮坐在老板椅上手指抬了下,和以往一样要招手让温棠过来,但这次他下意识站起来走到温棠面前。
“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会因为你用那张卡上的钱就轻视你。”
温棠抬头看向裴铮。
“怎么又变成裴总了,嗯?”
裴铮掌心落在他颈侧,温棠偏过头去:“先生……”
“温棠,让自己过轻松一点,没有人会看轻你。”
“可我自己会。”
“所以说你傻,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意气,别人谁又会知道。”
“别人知不知道那都是我最后剩的一点东西了……”温棠湿润的眼睛直视裴铮,“人活一口气,不就是在自己的逻辑体系内做一个有用的人吗?如果连自己都厌弃自己,那才是最绝望的虚无。”
“所以你学计算机只是为了多挣钱。”
“嗯,本来也考虑过金融,但他们都说我缺心眼儿,不适合。”
“确实,”裴铮低笑一声,揉了揉温棠后颈,“但很可爱。”
温棠耳朵有些热。温棠都无语了,他要是反驳鱼和鸟怎么说话,恐怕裴铮就要说他可以开发个什么声波语言转换器了吧。
温棠总结:“你真不浪漫!”
裴铮不以为意:“大人都不浪漫。”
又借机讽刺他是小孩呢,温棠气鼓鼓地拽帽绳,说:“没错,你就是《小王子》里面奇形怪状的大人。”
“那你是什么,小玫瑰?”裴铮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一副吃饱了调笑人的模样。
但温棠这次没回嘴,反而看着还有点失落,他说:“我不是。”
裴铮问:“怎么不是了?”
温棠:“只有在有小王子为她放玻璃罩的时候玫瑰才是玫瑰。”
裴铮:“那如果小王子走了呢?”
温棠:“她会在宇宙射线中变成齑粉。”
裴铮失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工夫陪一个小孩瞎扯废话,一会儿浪漫得鱼雁传信,一会儿又宇宙射线……
小孩子家家的天天都想点什么。
走到门口,人们三两在告别,一位女士揽着来接自己的男人,甜蜜地和朋友介绍:“这是我先生。”
温棠忽然想起裴铮让他换个称谓时那个莫名其妙的笑。
老流氓。
温棠往副驾的车门走,却被裴铮揪住外套帽子塞进了后座。
“唐特助呢?”温棠问,他就感觉今天少了个温柔靠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