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淡圈之后反而多了一个铁杆粉丝,只是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导演颔首示意。
“嚯,今天化妆师要加鸡腿了。”指导老师回头看见温棠的第一眼,就满意地咧开嘴,“你这妆一画,比试镜的时候还让我害怕了。”
除了放大他眼角、唇角这些能够体现勾人之处的特点以外,化妆师还在他的眼下加深了下至的颜色,使得他整张脸看上去妖冶又颓唐。
这个指导老师,就是试镜时跟温棠搭戏的那个,他朝着还没有接触过温棠的几个场务介绍:“你们可别小看这个年轻人,演技很不错的。”
几个场务也不是不认得温棠,只不过现在的温棠变化实在是有点太大,几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温棠的装束点点头。
本来这一行,只要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黑料,都有得洗;他们这些做场务的,也就那那么些薪水,只要演员能安安稳稳把戏拍好,别给他们加上什么不必要的工作,就是好同事。
“这一场演技要求很高,我感觉得NG个……三回,至少了。”摄影师窃窃私语。
“唉,开机第一天就没有一条过的,感觉好不吉利嘞。”他旁边的助理摇摇头,“刚才那个小民警一个人就NG了得有十来条。”
“没办法,人家背后有赞助,咱们打工人就受着呗。”
“哈哈。”
那边在确定站位,化妆师跟着补妆,位置在导演的后面,她一坐下,就先在空气中嗅了嗅:“怎么一股糊味?你们刚刚在拍什么?”
几个正在休息的场务瞥了一眼演员休息的地方,小声地笑道:“——是鸡蛋饼摊糊了!”
“哈哈哈哈哈……”
跟随着笑声的,是薛付之青一阵白一阵的脸。
他的经纪人不在,于是他便发消息给经纪人哭诉,可是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
助理在旁边有些心惊胆战,毕竟只要薛付之一哭,经纪人就会把错误都归结在他身上,然后还要扣工资。
薛付之的经纪人业界有名,自然除了他之外,手上还有其他艺人,自然是不会随时随刻都围绕着薛付之转,遇到事情了,他也不好去责怪薛付之,于是助理就成了很好的背锅工具。
经纪人不回消息,薛付之又难以忍受其他人投来的目光,于是直接拨了一通电话。
“是打给他们老板的吧?”一个场务说道。
“天哪,看来江焕诚跟薛付之是真的有故事咯?”
化妆师毕竟还年轻,对于圈内的恩恩怨怨并不清楚,只是她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摄影棚中心的温棠,歪着脑袋,有些疑惑。
在她看来,温棠是要更加好看、有魅力的,为什么非要倒贴江焕诚呢?
“行了,快点开始不要浪费时间。”林北恩示意后面安静,眼睛盯着监视器,“——a!”
吃过晚饭,温棠久违地泡了个舒服的澡,想下楼找点东西喝,在酒柜前遇到了同样来拿酒的裴铮。
青年的头发刚被热汽熏过,有些湿漉漉的,卷度就更加明显。眼中水意朦胧,似乎还没从水汽中清醒过来,显得有些娇憨,但上扬的眼角中又透露出十成的明艳勾人。
他身上很热,靠近酒柜的时候,裴铮裸露的手背立刻就感受到了。
“为什么不去做祛疤?”酒柜处暖色的灯光披在温棠身上,衬得他发丝更加柔软,唇上气色红润欲滴。
空气寂静,顿了半晌,裴铮以为他很镇静,实际上在温棠看来,男人的目光仿佛已经要将单薄的青年吞吃入腹。
温棠也因这目光而错愕一瞬,被浴衣裹着的身体隐约发烫。
“没那个必要。”
裴铮垂眸,声音低沉暗哑,随后将手中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铮”地一声放下酒杯,转身离去。
他有些难以抉择,甚至不愿意去相信剧情的真实性。
可偏偏事实又跟剧情完美地重合,他不得不信。以前他是一个恋爱脑,这没错,但那场梦就像他的前世,就好像他真的经历了那种痛苦和绝望,于是这种感觉在他心里久久地堵着,即便现在江焕诚没有对他做什么,他也开始有点厌恶那个他曾经爱之入骨的人了。
温棠拿出u盘,他知道江焕诚会拿去做什么。
里面是温氏的设计稿样本,还有很多独家数据,甚至连实验过程和数据来源都清清楚楚,江氏的技术人员只要稍加分析,就可以完全化为己用。
原本的剧情中,江氏就是靠着这里面的样本,抢先研究出了更好的方案,拿下了项目。
这个项目带来的收益对于温氏来说并不算什么,真正有价值的,是项目背后广阔的海外市场。正因为拿下了这个项目,江氏后续的发展突飞猛进,即便温氏后来在海外建立了相关生产线,也被抢占先机的江焕诚用各种手段挤掉了。
放眼整个剧情,这个似乎并不起眼的项目,实际上却是温氏和江焕诚命运的转折点。
温棠很喜欢江焕诚,即便是做了那样的梦,即便现在一提到江焕诚他就犯恶心,他心里仍然保留着一点侥幸的火星。
但是他不能拿温氏的未来去赌,他已经不是那个为了江焕诚可以连温家都不要的恋爱脑了。
青年在玄关的地板上坐了许久,最后拉开了窗帘,坐在书桌旁,打开电脑。
原本,他也只是想测试剧情的真实性才执意跟裴铮要来U盘,现在得到了结果,他是不再需要这份u盘了的。但现在,u盘对他来说又大有用处。
他要把这份u盘,从刺向温氏的刀子,变成扳倒江焕诚的武器。
只是凭借哥哥的能力,迟早会查出来。
等到哥哥查出来后,他就再也没机会帮哥哥治病了。
他必须立刻加快给哥哥治病的进度。
温棠给温母打了个电话:“歪,妈妈,我想去哥哥送的城堡那玩一周,哥哥会陪我去的。”
阳光透过小窗射进楼梯间,照在温棠的脸上,瓷白的脸几乎透明,长长的羽睫遮住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