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咸不淡地将一个问题抛来抛去,封燃干脆赌气闭嘴。
他久久不答,沈执说:“我正在开车去你那里的路上。”
“别费事了,我不在家。”
“我等你回来。”
封燃心火消了一大半,嘴上还是说:“谁让你擅自去的,把钥匙放下,给我走人。”
“封燃,我有点想你。”
落寞的,叹息般轻柔的声音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封燃的喉结上下滚动,心脏和握着手机的手一起攥紧:“想什麽。”
“想你。也想我是不是太苛刻。但最多还是想你,晚上也梦到你了。”
“……在家等我。”他伸手拦下出租车。
三小时後,他出现在在家门口,看着地上蹲着睡着的沈执,有些吃惊。
“你怎麽在门口窝着,钥匙没带?”
沈执撑着门,慢慢站起来,眼神仿佛在说:“是你不让我擅自进去。”
封燃知道自己中了苦肉计,但止不住心疼,把人邀进了家,忙前忙後,做饭丶按摩,折腾到深夜,沈执睡熟了,他力竭地躺在床上睡不着,仿佛被抽干灵魂。
明明是沈执惹了他,怎麽反倒是他大费周章。
沈执第二天一早就走,封燃睡得不踏实,旁边一动就醒了,跟着爬起来,却被按住了。
“才六点,休息吧。”
困倦中的他下意识说:“才六点,你怎麽要走。”
沈执说了句什麽,抚摸封燃的头发,动作轻柔,节奏舒缓,他舒服地闭上眼睛,不久均匀的呼吸传来,沈执放心了,小心地离开。
沈执每一次从这里回去,都要尽力清洗,封燃并不知情,但次数多了,难免有疑惑,因为他走之後,常常许久不回信息。几次问沈执离开後去做什麽,他都说得含糊。
封燃在健身房跑步,接到任河的电话,闲聊时说起这事,任河向来不站他这方,这次也认为他多虑了,让他别满脑子都是谈恋爱,该找点事做。
封燃听从建议,按原来计划,白天修车,晚上陪玩或驻唱,沈执不在身边时,每隔一小时便查一次岗,没几天,就连修车的小学徒都知道他有个管他很严的对象。
他被折腾得没脾气,但又不好发作,挑个良辰吉日,跑到麻将馆打了一下午麻将。
那边环境嘈杂,沈执给他发消息,他毫无察觉,吆喝声中时间过得飞快,一桌人散去时,太阳早已落山了。
封燃打开手机,有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都来自沈执。
他回拨过去,对方迟迟不接。
发泄一下午,情绪早就散了,他忐忑起来,饭也没吃,飞快地回家去,一开门,沈执果然在。狭窄破烂的沙发,他蜷缩身体,一身考究的西装和磨白的沙发布格格不入,两条长腿无处安放,悬空在外。整个人可怜兮兮的,像个没地方睡的小孩。
窗帘没拉,路边路灯橘黄色的光落在他身上。封燃轻轻将钥匙往桌上一磕,他睁开眼。
“你回来了。”他撑坐起来,声音沙哑。
“嗯,吃饭没有?”
沈执摇头。
“我煮粥给你。”
沈执再次摇头:“不用麻烦,我走了。”
“很快,等等我吧,这个点,在外面还能吃什麽?”
“怎麽现在突然考虑我这个点能不能吃东西?之前呢,忙什麽去了?”沈执的语气锋利起来。
“和你说了,在打麻将。”
“打整整六个小时?”
封燃自知理亏,声音小了些:“你管我实在太多了……不过今天的确是我的错,我本来只打算打三个小时,没想到时间过得这麽快。对不起宝贝,我下次一定注意时间。”
沈执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又离开了。封燃一向伶牙俐齿,此刻尴尬地站在一边。
想了半天,又干巴巴地补充:“那麻将馆窗帘一直拉着,表也是坏的。我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外头突然天黑了,中间连厕所都没去。”
他该怎麽说,沈执对他拘束太多,他实在很不自在?沈执时常想着他,他是很窝心的,过去的恋爱,他完全自由,那些男人只要他不和他人发生关系足矣。现在他为沈执打破了许多底线,可他这麽说了,沈执一定会伤心。
他不乐意被管着,但他也不想让沈执不高兴。
封燃沉浸在这些思绪中,沈执开口了:
“如果你没做好恋爱的准备,就不该对我告白。你现在有一次收回的权力。我可以当作什麽都没发生……就现在,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