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外的晨雾像被揉碎的棉絮,慢悠悠裹住梁山的草木,连灶台边飘出的红薯香气,都得绕过几丛芦苇才能散开。我蹲在灶台前,指尖捏着根细木棍,反复拨弄陶盆里的红薯——这是王大叔凌晨特意埋在灶膛灰烬里的,外皮烤得焦黑,裂开的缝隙里渗着蜜糖似的汁液,他说“空腹算公式容易晕,垫垫肚子才有力气”。
木棍刚碰到红薯皮,就听见西北方向传来“咻”的一声,那声音尖细又沉重,像钝刀子划过铁皮,瞬间让我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晨雾里的芦苇丛被这声震得晃了晃,几片带露的叶子落在陶盆里,溅起细小的灰星。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木棍“啪”地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指尖被滚烫的红薯皮烫得直缩,可那点灼痛感根本压不住心里的慌。
上次官兵偷袭时的画面突然清晰浮现在眼前:小兵阿福倒在芦苇丛里,嘴唇青,手指僵,箭杆从他的胳膊穿过,鲜血顺着粗布褂子往下淌,染红了身下的野草。他最后说的“西西哥,小心”还在耳边响着,连他眼里没来得及散去的恐惧,都像根细针,扎得我心口疼。
“别捡了,先看看情况再说。”oo从廊柱后绕出来,校服领口的铜徽章沾着晨露,梢还挂着点苍耳草屑,显然是刚从哨塔那边跑过来。她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嚼得含糊却刻意放慢了语,像是怕吓着我:“探哨小李说,方腊的人在山脚下的树林里试新弩,射程比之前远两倍,箭头上还涂了黑东西。”
她把麦饼往我手里塞,指尖不经意间碰了碰我的手背,我才现自己的手在抖,连麦饼边缘的碎屑都捏不住,簌簌掉在衣襟上。“时迁偷偷摸过去闻了闻,说像是五步蛇毒混了硫磺,沾到草叶上,草半个时辰就蔫了。”oo说着,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片枯黑的草叶,叶片边缘卷曲,显然是被毒液腐蚀过,看得人心里寒。
我拍掉手上的灰,盯着麦饼咽了口唾沫——从凌晨被哨声惊醒到现在,只喝了碗稀粥,胃里空得慌。可这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因为李逵已经扛着板斧从石阶上冲下来,粗布褂子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膛,腰间的酒葫芦晃得叮咚响,板斧柄被他攥得白,指节处的老茧都磨得亮:“小子!可算找着你了!这次还得靠你那‘数字魔法’,不然俺这板斧,劈不透那些新弩的箭雨!”
他说话时带着淡淡的酒气,却没了往日的莽撞,脚步落在石阶上比平时轻了些——上次官兵偷袭,他为了护我,胳膊被弩箭擦伤,现在还留着道浅疤,结痂的地方刚淡成浅粉色,像条细小的粉色虫子爬在黝黑的皮肤上。我指了指他的胳膊,声音比预想中轻:“你那伤刚好,这次别冲那么前,万一再被箭擦着……”
话没说完就后悔了,上次我也是这么说,结果他为了挡箭,还是把我往身后推,自己硬生生扛了一下。“嗨!小伤算啥!”李逵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胳膊,却悄悄把板斧往身后挪了挪,斧刃避开我的方向,生怕不小心划到我,“倒是你,上次算光网晕了大半天,脸白得跟纸似的,这次可别硬撑——宋江哥哥说了,你这脑子比俺们的兵器还金贵。”
他的大嗓门刻意压低,尾音带着点不自然的沙哑。我突然想起上次他守在我帐外的模样:那时我刚晕过去,他急得直跺脚,跟王大叔要热粥时,连平时最爱的酒都忘了喝,只反复问“西西啥时候能醒”,粗粝的手掌在帐帘上蹭来蹭去,像个焦虑的孩子。
oo突然撕开辣条包装袋,“刺啦”一声脆响在晨雾里格外清晰,故意打破紧绷的气氛:“别唠了,先去看哨塔的痕迹。时迁说西北哨塔的木柱上嵌了支新弩箭,黑东西沾在上面甩不掉,不像普通铁箭。”她往我手里塞了根辣条,辛辣的气味钻进鼻腔,我猛地吸了口气,心里的慌意竟散了些——这是她穿越时带的最后几包,平时都舍不得吃,总说要留到“关键时刻”。
我咬了口麦饼,干硬的饼渣卡在喉咙里,咽得嗓子疼。跟着oo往西北坡跑时,脚下的石子硌得鞋底疼,这双粗布鞋还是上个月武松给我做的,针脚有点歪,鞋头特意缝了层厚麻布,他说“跑山路磨脚,多缝层布能护着点”。我低头看了眼鞋尖,厚布上已经磨出个小窟窿,露出里面的麻线。
从刚到梁山时连芦苇丛都不敢进,走两步就怕踩中陷阱,到现在能跟着哨探跑山路,连自己都没察觉,已经变了这么多。可这份底气,在新弩的威胁面前,又变得轻飘飘的——上次算普通箭雨轨迹,我紧张得手抖了三次,算错两个节点间距,差点让两个弟兄暴露在箭雨下;这次射程翻倍还带毒,我真的能算准吗?
哨塔下围着几个弟兄,都缩着肩膀站在晨雾里,脸色比雾色还白。时迁正蹲在木柱旁,手里捏着根细树枝,小心翼翼拨弄嵌在柱子里的弩箭。树枝碰到箭杆时,他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指尖微微颤——上次他被毒蛇咬过,在帐子里躺了三天,差点没救回来,现在对“毒”比谁都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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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oo,你们看这箭头。”时迁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后怕,他用树枝刮了点黑色残渣,递到我们面前,“闻着苦,是五步蛇毒的味儿,还混了硫磺,沾到草叶上,草半天就枯了。”说话时,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像是怕毒液沾到身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凑过去,看清箭头上的黑渍——像凝固的沥青,牢牢粘在银亮的箭头上,透着诡异的光,连阳光照在上面都显得暗。oo突然掏出个透明小瓶,是她用指甲油瓶盖的“毒检瓶”,里面装着草木灰和山泉调的检测液,瓶身贴着红笔写的“毒检专用”小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却认真:“试试这个,上次测毒米挺管用。”
她用树枝蘸了点黑色残渣,轻轻放进瓶里,液体瞬间变成暗绿色,还冒着细小的气泡,像刚沸腾的开水。我心里一沉——上次测毒米时,液体只是浅绿,连气泡都很少,这次反应明显更剧烈,毒性肯定强得多。“毒性比上次强至少三倍。”oo皱眉,把瓶子盖紧塞回口袋,指尖蹭到瓶身,又赶紧用衣角擦了擦。
“上次用勾股定理挡普通弩箭,没挡住顶多是皮外伤;这次加了毒,擦破皮半柱香就作。”她刻意把“动量定理p=v”念得很慢,眼神盯着我,像是在传递信息,“动量越大穿透力越强,咱们得算出新弩的射程和力道,才能调整光网密度,不然毒箭还是会进来。”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公式,可指尖却僵——上次普通弩箭初度v?约os,箭杆直径厘米,质量o克;这次新弩箭杆粗了一圈,直径至少厘米,质量得克,初度按“射程翻倍”推算,至少os。算到射程时,我却慌了:按o=o度算,射程是(oo°)≈米,换算成梁山的“步”(o米步)是步?可小李说“射程远两倍”,之前普通弩箭射程oo步,那新弩该是oo步?
我越算越乱,炭笔在草纸上画了又改,公式都变得模糊——是不是记错换算单位了?要是算错射程,光网设得太靠前,毒箭直接穿透怎么办?上次因为算错两步距离,差点让弟兄们被箭擦伤,这次要是因为我的失误让大家中了毒,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刚想开口问oo,突然听见李逵喊:“不好!东边也有动静!”他的声音带着急意,板斧攥得更紧,斧刃开始反光。我们转头望去,东边晨雾里隐约有黑影晃动,不是梁山弟兄的散漫阵型——那些黑影排列整齐,像块黑布往梁山铺过来,每排间距都一样,显然是军队阵型。
晨雾被风吹散些,能看见最前面的士兵肩上扛着的弩,比上次粗了一圈,箭囊里的箭杆泛着冷光,箭尖的黑色隐约可见。时迁脸色一变,立刻往聚义厅跑,脚步快得像阵风,衣角被风吹得飘起来,连平时最爱摆弄的草哨都忘了拿:“俺去报宋江哥哥!你们先盯着!”
他跑出去两步又回头喊:“小心点!别靠太近!那些弩看着邪乎!”我攥紧口袋里的青铜令牌,正面刻着“替天行道”,背面是个小小的“宋”字,边缘被我摸得光滑。上次靠它注入能量织出光网,可这次面对带毒的新弩,这枚冰凉的令牌还管用吗?
“别慌。”oo拍了拍我的肩膀,樱桃绳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像平时在教室讨论题目那样轻快,“上次你能算普通箭雨,这次只是参数变了,咱们一起算,错不了。你记公式,我记数据,就像做物理实验。”她掏出折叠尺,上面还留着上次量板斧的刻痕,那是我们设计“斧刃反光战术”时刻的,现在看着格外亲切。
我们往土坡跑,李逵扛着板斧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东边的黑影,板斧柄上的木纹被他攥得亮,呼吸比平时粗了些——他虽大大咧咧,却比谁都在意弟兄,每次有危险,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爬到土坡顶,晨雾刚好散了些,能看见东边官道上,黑压压的军队往梁山移动,最前面的将领骑着马,举着面黑旗,旗上画着骷髅图案,马的嘶鸣声格外刺耳。
oo举着尺子比划,手臂有点僵——她也紧张,只是没表现出来。“距离大概五百步!你算射程,我看弩机角度。”她指着远处,“弩机倾斜度至少度,是为了增加射程。”我深吸一口气,掏出炭笔和草纸,草纸边缘还留着吴用画战术图的炭痕。
炭笔划过纸页,公式一个个跳出来:射程x=v?sog,动量p=v,光网节点密度每立方米至少个节点。可手还是抖,在“v?”的位置顿了顿——上次算错的就是初度。我反复确认:新弩箭杆直径厘米,长度o厘米,质量克,弩弦拉力按方腊装备推算至少oo牛,算出来v?≈os,这度太快了,肯定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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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换算错单位了?”oo凑过来,“咱们的‘步’是o米,方腊的说不定不一样?”她的话点醒了我——我按普通弩机参数算,可方腊的新弩是改良过的。我换了思路,按“射程反推”:普通弩箭射程oo步(o米),新弩远两倍就是oo步(o米),按o=o度算,v?=√xgso=√oxo≈s,这个度合理多了。
“算出来了!”我心里一松,声音颤,“新弩初度约s,射程oo步,动量kg?s,比普通弩箭强三倍多。光网节点密度得加倍,每平方米至少个,位置往后退oo步,设在聚义厅前oo步,这样才能挡住箭雨。”
李逵皱眉,板斧往地上顿了一下,震得尘土飞扬:“退oo步?聚义厅就近了!万一突破光网,伤员和村民就危险了!”他嗓门大,却没了急躁,显然在权衡——既想挡毒箭,又想护着聚义厅里的人。
oo却点头,指着公式:“先保证毒箭进不来,再想防守。咱们在光网和聚义厅之间加道‘缓冲墙’,用木头和石头垒的,一人多高,就算毒箭突破光网,也能被挡住。”她突然眼睛一亮,“梁山不是有很多缴获的铜镜吗?摆成一排对着太阳,反射光能晃敌人的眼,刚好配合光网用!”
我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见聚义厅方向传来铜锣声——是宋江召集弟兄的信号,急促的“哐哐”声在山谷里回荡,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敲起警钟。李逵扛起板斧就往聚义厅跑,边跑边喊:“俺去通知弟兄们准备!你们赶紧把光网参数报给宋江哥哥!”
晨雾彻底散了,阳光照在东边的军队上,弩箭的金属光泽闪得人睁不开眼。我攥紧草纸上的公式,跟着oo往聚义厅跑,鞋底的窟窿越来越大,石子硌得脚生疼,可心里的慌意却渐渐被坚定取代——有公司,有弟兄,有这枚冰凉的青铜令牌,就算面对带毒的新弩,我们也一定能守住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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