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血腥味的镰刀一下子劈中了分身云雾,穿过空想蓝鲸的虚影,斩在了被束缚的【苦骸嘶鸣】骨灰之上,细小的骨片寸寸碎断,猛地一震,全成齑粉!
蓝鲸的虚影迷茫地盘旋两圈,离开了这里。
沸腾的烟尘仿若无事一般,慢慢散去。
大祭司冰结的血泪躯壳缓缓降落,停留在仪式平台边缘,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在烟尘散去之前的最后一刻,已经走到了足够近的距离,司知砚的系统尽职尽责地读出了它的名字——
【恸哭诅咒-殡亡厄运】
正是空想世界的食物携带的诅咒。
司知砚瞳孔一缩:所以说,恸哭诅咒,其实出自大祭司之手?
大祭司为什么要诅咒他的教民?
那边,众人眼睁睁看着烟尘散去。
“……”
聂渡一下子放松下来,险些没有站住。好歹手中有镰刀,令他撑着镰刀支住了身体。他腾出一只手捂着脸,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骤然集中精力,一下子又脱力,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滚着,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天地昏沉,想笑,也笑不出来。
司知砚的虚影又凝在了云雾上空。
“你刚刚在做什么?”
他说,
“向主神祈祷,还是向我祈祷?”
聂渡心里突然一空,喘息声一下子停住了。
司知砚顿了两秒钟,突然轻笑一下。神祇展颜,清淡的笑意回响在空荡的星空下。
“——你没有吧。”
“真正在痛苦到来时,你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主神,你拿起了自己的镰刀。”
“你解决了它。恭喜。”
聂渡低着头,撑着镰刀,一点点握紧漆黑的长柄。
司知砚在心里深呼吸一下,脑子里慢慢打着腹稿。每句话都要斟酌一些时间,因此声音慢而清淡,反倒显得格外空灵。
“之前你曾询问过,我是否来此降临奇迹。”
“抱歉。并不是。我没有奇迹能够降临于你。”
“在痛苦之时,你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像现在这样——
记住此刻的痛苦。然后,站起来,握好你的武器,挥出去。”
“——如你往常每一次所做的那样。”
聂渡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
“主神的奇迹做过什么吗?勤务玩家的口粮,是你带着人挣回来的;骸骨渡轮的地块,是你以血肉情感撑起来的。你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也收获了许多东西。”
司知砚俯视着他,语调缓慢而平静。
“这是主神的恩赐吗?这是你自己的力量。”
聂渡的思维还是有点混乱,茫然地盯着神祇的虚影:“我……”
钟炎卿突然插话:
“没错啊!”
“那个,我之前就想说了……”
钟炎卿咬着牙,挠挠自己被冰蛇毒弄伤的胳膊,哪怕解了毒,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昭示着她曾从生死线上与阎王擦肩而过。但她仍然站在这里。
“聂统领,你说什么‘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这不对吧。”
“我活下来了哦。你看。我活下来了!多亏了你,我活下来了!”
钟炎卿扯扯聂渡的袍角,让他看着自己,然后展开单臂,在原地转了一圈:
“难道你想说我活着没意义吗,聂统领?有点伤人了啊!”
聂渡:“当然不是…”
“那不就结了嘛,聂统领!”王建国大声道。
这个东北汉子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人,绞尽脑汁地嚷嚷起来,剑齿虎的大脑袋拱一下聂渡,差点把聂渡撞倒:“特娘主神这个揍性,搁谁不吓一跳啊,但是主神不是好东西,你是好东西啊!”
旁边一个队员也努力撑起笑容:“是啊,聂统领,把你带上简直是我们这一路最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