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将袖中哨子又往里塞了塞,确认不会轻易滑落。窗外树影依旧摇曳,她想起昨夜胤禛翻窗而入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清晨梳洗时,春桃端来的水比平日烫了些。姜岁晚不动声色地试了试水温,抬眼看向春桃:“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春桃手一抖,铜盆边缘溅出几滴水珠:“奴婢该死,这就去换一盆。”
“不必了。”姜岁晚拿起布巾,“你去把我前几日晒的香囊取来,今日要重新配些香料。”
春桃如蒙大赦,快步退了出去。
姜岁晚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整齐摆放着十几个香囊,都是她这些日子亲手缝制的。她取出其中一个,轻轻摩挲着表面的绣样。这个香囊的针脚与其他的略有不同,是她特意仿照春桃手艺做的。
昨夜她检查过春桃床下的那包药粉,气味刺鼻,质地粗糙,显然不是宫中常用的迷药。这倒让她省了不少事,只需在原有配方里加几味药材,就能让这劣质迷药现出原形。
“格格,香囊取来了。”春桃捧着木匣站在门外。
姜岁晚接过木匣,故意当着春桃的面清点数量:“一、二、三……怎么少了一个?”
春桃脸色微变:“不可能啊,奴才方才数过的。”
“许是我记错了。”姜岁晚合上木匣,“你去小厨房看看参汤熬好了没有。”
待春桃离开,姜岁晚迅将特制的香囊混入其中。这个香囊用了特殊的系扣手法,只要有人动过,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午膳时分,苏培盛照例送来点心。今日的食盒比往常重了些,姜岁晚接过时,察觉到底部多了一层暗格。
“王爷吩咐,让格格好生准备明日的宫宴。”苏培盛垂手而立,声音压得极低,“特别是随身佩戴的物件,务必仔细检查。”
姜岁晚会意点头:“有劳公公转告王爷,我都省得。”
等苏培盛离开,她打开食盒暗格,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详细列出了明日参加宫宴的人员名单,八爷党领的名字被朱笔圈了出来。
她将纸条凑到烛火前烧成灰烬,心中已有计较。既然对方想在香囊上做文章,她不妨将计就计。
傍晚,她以调配新香为由,将春桃支去库房取香料。趁着这个空当,她迅检查了所有香囊。果然,那个特制的香囊被人动过,系扣的方式变了。
姜岁晚冷笑一声,将香囊重新系好。看来对方已经上钩了。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整个王府就忙碌起来。今日是重阳宫宴,各位主子都要盛装出席。
春桃替她更衣时,手指微微颤。姜岁晚状似无意地问道:“可是昨夜没睡好?”
“奴婢……奴婢有些紧张。”春桃低头系着衣带,“第一次随格格进宫,怕出差错。”
姜岁晚拍拍她的手:“放宽心,跟紧我就是了。”
马车驶向紫禁城的路上,姜岁晚一直闭目养神。袖中的哨子贴着肌肤,传来丝丝凉意。她仔细回想着香囊里的配方,确认万无一失。
宫宴设在保和殿,殿内金碧辉煌,百官齐聚。姜岁晚的位置安排在年氏下,这个安排颇值得玩味。
年氏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见到姜岁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妹妹今日这身倒是素净。”
“比不得姐姐雍容华贵。”姜岁晚微微颔,目光扫过年氏腰间悬挂的香囊。那香囊的绣样与她手中的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为鲜艳。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姜岁晚注意到八爷党领频频看向她这边,眼神阴鸷。
酒过三巡,年氏突然起身,端着酒杯走向姜岁晚:“妹妹今日这香囊好生别致,可否借姐姐一观?”
姜岁晚心中冷笑,面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姐姐说笑了,不过是个寻常香囊。”
“妹妹何必谦虚。”年氏伸手就来取她腰间的香囊,动作间故意一绊,整杯酒泼向姜岁晚。
姜岁晚早有防备,侧身避开,香囊却被年氏顺势扯落。系绳断裂的瞬间,香囊里的药材洒了一地。
一股异香瞬间弥漫开来,与殿内原本的熏香混合,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气味。
年氏掩口惊呼:“哎呀,妹妹这香囊里装的是什么?味道这般古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洒落的药材上。八爷党领原本端着酒杯的手突然一顿,脸色骤变。他猛地捂住喉咙,额头上青筋暴起,张着嘴却不出声音。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几位大臣慌忙上前查看,太医也被急召入殿。
姜岁晚冷眼旁观,注意到年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她悄悄按住袖中的哨子,等待最佳时机。
混乱中,胤禛的目光穿过人群,与她对视一瞬。他微微颔,示意她稍安勿躁。
太医诊脉后,面露难色:“大人这是中了毒,毒性怪异,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
八爷党领的随从立刻指向姜岁晚:“定是那香囊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