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在厢房安顿下来时已是深夜。她将最后一件衣物收进柜子,听见隔壁书房传来细微的走动声。胤禛还在处理公务。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线盒,开始缝制新的香囊。安神香的配方她反复调整过,既要有助眠效果,又不能留下把柄。
次日清晨,姜岁晚被院中的动静惊醒。她刚披上外衣,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年氏带着太医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年氏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姜岁晚脸上。
“姜格格好手段。”年氏冷笑,“昨日才搬进厢房,夜里四爷就突头疾。你说这是巧合吗?”
姜岁晚系好衣带,神色平静:“四爷头疾作,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年氏提高声音,“昨日你让苏培盛给四爷送的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
太医捧着一个小瓷盘上前,盘中是香囊烧剩的灰烬。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年氏一眼。
年氏一把夺过瓷盘:“太医不敢说,我来说。这香里掺了曼陀罗花粉,用量足以让人神智昏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四爷下毒!”
姜岁晚指尖轻颤。她配的安神香绝无问题,这香灰显然被动了手脚。
窗外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苏培盛在院中对某个侍卫做了个手势。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姜岁晚心中一定,缓步上前。她轻轻抚过瓷盘边缘,指尖沾了点香灰。
“侧福晋既然认定这香有问题,不妨亲自闻一闻。”她将指尖举到年氏面前,“曼陀罗花粉气味特殊,一闻便知。”
年氏下意识后退半步:“你什么意思?”
“侧福晋不是认定这是毒药吗?”姜岁晚微笑,“既然如此,闻一下又何妨?难道侧福晋不敢?”
太医脸色白,急忙劝阻:“侧福晋,这曼陀罗花粉确实不宜靠近……”
年氏一把推开太医:“我怕什么?这香囊是你做的,要查也是查你!”
姜岁晚不慌不忙地将指尖的香灰轻轻一吹:“侧福晋说得对,香囊是我做的。但我昨日交给苏公公时,香囊还是完整的。若真有问题,也该查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年氏眼神闪烁:“你这是在怀疑苏公公?”
“不敢。”姜岁晚看向太医,“我只是好奇,太医是如何判断这香灰中有曼陀罗花粉的?据我所知,曼陀罗花粉燃烧后与其他香料并无区别。”
太医额头冒汗:“这个……下官是凭经验……”
“经验?”姜岁晚逼近一步,“那请太医说说,曼陀罗花粉燃烧后是什么气味?与普通安神香有何不同?”
太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年氏厉声打断:“够了!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证据?”姜岁晚轻笑,“侧福晋所谓的证据,就是太医一句含糊其辞的判断?既然如此,不如请更多的太医来验看。或者……直接报官?”
年氏脸色骤变:“王府内务,何须惊动官府!”
“涉及下毒谋害亲王,这可是重罪。”姜岁晚语气转冷,“不如现在就派人去顺天府,请仵作来验毒?”
院中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明白,一旦惊动官府,事情就再难收场。
苏培盛适时出现在院门口:“四爷醒了,听说这边吵闹,让奴才来问问情况。”
年氏急忙上前:“苏公公来得正好。姜格格在香囊中下毒,害得四爷头疾作,还请公公禀明四爷。”
苏培盛看了姜岁晚一眼,神色如常:“侧福晋误会了。四爷昨夜确实头疾作,但与香囊无关。太医已经诊过脉,是劳累所致。”
“可是这香囊……”年氏还想争辩。
苏培盛打断她:“香囊之事四爷已经知晓。四爷说,姜格格的安神香他很喜欢,让格格再多配几个。”
年氏愣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
苏培盛又看向太医:“张太医,四爷让你去回话。”
太医浑身一颤,求助似的看向年氏。年氏别开脸,不敢与他对视。
等太医跟着苏培盛离开,年氏狠狠瞪了姜岁晚一眼,带着丫鬟悻悻离去。
姜岁晚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她知道这场风波不会就此结束。
午膳时分,苏培盛亲自送来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