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站在别院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银铃。年氏的马车刚消失在巷口,车辙印还清晰地留在青石板上。
苏培盛小跑着过来,额角带着汗:“格格,后门现可疑脚印。”
她跟着苏培盛绕到别院后门。泥地上的脚印很凌乱,但有一处特别深,像是有人在此停留许久。她蹲下身,指尖拂过那个脚印旁的半枚印痕——虎符的纹路与那日陪嫁嬷嬷衣襟里的绣样完全吻合。
“什么时候现的?”
“今早打扫的婆子看到的。”苏培盛压低声音,“昨夜巡逻的人说没听见动静。”
姜岁晚站起身,望向围墙。墙头有几处瓦片松动,但不足以判断是否有人翻越。
这时破空声突然响起,一枚飞镖钉在廊柱上。镖尾系着半块染血的腰牌,正是年府亲卫所有。
苏培盛脸色白:“这是……”
姜岁晚取下飞镖,腰牌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切口很新。她抬头看向飞镖来的方向,对面屋顶空无一人。
“先去后门看看。”
后门的脚印比前院更杂乱,显然不止一人来过。姜岁晚注意到墙角有片衣料碎片,颜色与年氏今日穿的衣裳很像。
苏培盛跟在她身后:“格格,要不要先回避?王爷吩咐过,若有异动就让您先去十三爷的庄子。”
姜岁晚摇头:“现在走反而打草惊蛇。”
她仔细检查每处脚印,在院墙根现几处擦痕,像是有人在此借力翻墙。最深的那个脚印旁,虎符印痕格外清晰。
“去拿纸笔来,把这些印痕拓下来。”
苏培盛应声而去。姜岁晚站在院中,银铃在袖中微微烫。她想起胤禛那封信上的“静观其变”,但现在显然不能静观了。
拓印完所有痕迹,她让苏培盛收好图纸:“去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暗中盯着年府。”
“这……万一被年将军现……”
“正是要让他现。”姜岁晚将染血的腰牌放在石桌上,“他既然敢派人来别院探查,我们也不必客气。”
苏培盛犹豫片刻,还是领命而去。
姜岁晚回到房中,将银铃取出放在桌上。铃身不再烫,但重量似乎有些变化。她轻轻摇晃,铃舌纹丝不动。
她用簪试探铃舌底部,果然卡着一小卷纸。展开后上面只有两个字:“勿动”。
窗外传来鸟鸣,三长两短。她走到窗边,看见十三爷府上的小厮在对面街角卖糖葫芦。这是之前约定的暗号,表示安全。
她收起纸条,将银铃重新塞回袖中。前院传来脚步声,苏培盛带着两个面生的护卫过来。
“格格,人找来了。”
这两个护卫身形精干,眼神锐利。年长那个拱手道:“奴才赵七,曾在十三爷麾下任职。”
姜岁晚点头:“有劳二位。今日起暗中守着别院,若有年府的人靠近,不必阻拦,只需记下来人相貌和时辰。”
赵七应下,又补充道:“十三爷让带话,银铃务必收好,另一个在年将军手中。”
姜岁晚握紧袖中的银铃:“年将军可知铃铛在我这儿?”
“应当不知。”赵七压低声音,“当年侧福晋可能猜到了。”
这时院外传来马蹄声,苏培盛快步出去查看,很快带着封信回来:“格格,王爷的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虎符印痕可曾拓下?”
姜岁晚将拓印的图纸折好交给苏培盛:“尽快送到王爷手中。”
苏培盛离开后,她独自在院中踱步。染血的腰牌还放在石桌上,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她拿起腰牌细看,现背面有道浅浅的刻痕,像是某种记号。
赵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下:“格格,对面茶楼有眼线。”
姜岁晚不动声色地将腰牌收进袖中:“年府的人?”
“看打扮是,但脚步虚浮,不像练家子。”
她沉吟片刻:“去查查今早年氏离开后去了哪里。”
赵七领命退下。姜岁晚回到房中,将银铃取出仔细端详。铃舌上的刻痕比之前更清晰了些,三环相交的图案似乎在暗示什么。
午后苏培盛回来,面色凝重:“格格,图纸送出去了,但王爷不在府中。”
“去哪了?”
“说是进宫了。”苏培盛压低声音,“年将军也在宫中。”
姜岁晚指尖轻叩桌面:“看来今日别院这出戏,是唱给所有人听的。”
傍晚时分,赵七带回消息:“年侧福晋从别院离开后,直接回了年府,一炷香后又出门,往宫门方向去了。”
姜岁晚站在窗前,看着渐暗的天色。袖中的银铃突然轻微震动,她取出铃铛,现铃身泛着淡淡的红光。
苏培盛匆匆进来:“格格,十三爷来了。”
十三爷胤祥大步走进来,风尘仆仆。他看了眼姜岁晚手中的银铃,眉头微皱:“四哥让我来的。年羹尧在宫里难,说别院藏有违禁之物。”
“什么违禁之物?”
“一对前朝玉玺。”胤祥压低声音,“据说就埋在别院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