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郭烬抱着晚晚回家,温暖没带回来。
苏酥看到五岁的小女孩身上满是伤痕,关心问,“这是怎么回事?”
“温暖听说只能生一胎,就准备……”
郭烬的声音艰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低头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晚晚,小姑娘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伤口一碰就疼得抽气,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她准备把晚晚送走,说……说要再生个儿子。”
郭烬的拳头攥得白,指节泛青,“有次我回家时,她正把晚晚送给了一家农户,说‘丫头片子留着没用’,把她送走,就还能生一个。我不同意,把晚晚找了回来。”
“后面,我去上班后,晚晚被她用藤条抽成这样,有几次还故意带着晚晚去洗澡,想把她推进河里弄死她。”
“她就想要一个男孩。”
苏酥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晚晚胳膊上纵横交错的红痕,有些甚至渗着血珠,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可能家族遗传吧,听说他妈就神神叨叨的,连续生了是个孩子,溺死了个才拼到一个男孩。”
郭烬后面拜托队友调查了。
说实话,温暖就是魔怔在生孩子重男轻女这个事情上,其他时候都很好。
卫生会搞得干干净净的,会做好吃的饭菜,不病的时候很是温柔。
就是吧,非要给他生一个男孩才行。
这都快成了她的执念。
苏酥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陈金阳把晚晚借过来,小心翼翼给她上药。
苏酥问郭烬,“你打算怎么办!”
“我回来就是做结扎手术,只要不能生,什么都好说。”
郭烬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陈金阳认同,“那你什么时候去做?需不需要让你爸跟你一起去?”
郭烬摇头:“不用惊动爸,我已经跟医院约好了,明天一早就去。”
陈金阳正轻声哄着晚晚,小姑娘疼得直抽气,却懂事地说“奶奶轻点,不疼”,听得他心头紧,“只要我做了手术,断了她生儿子的念想,她或许能清醒点。”
苏酥皱眉:“你就不怕她更偏激?她对生男孩的执念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未必会因为你结扎就罢休。”
“总要试试。”郭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不想跟她闹到离婚的地步,晚晚不能没有妈……”
话没说完,里屋传来陈金阳的惊呼声。
苏酥和郭烬看过去,晚晚后腰上竟有块青紫的瘀伤,形状像被人狠狠踩过。
陈金阳摸着那块伤,眼泪止不住地掉:“这哪是当妈的能下的手啊……”
晚晚怯生生地拉着郭烬的衣角:“爸爸,我不疼……妈妈说,我听话就不会挨打了。”
郭烬的心像被刀剜了一样,他猛地转身,声音颤:“明天……不,现在就去医院!这手术必须做!”
苏酥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没再劝阻。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温暖看清现实。
第二天一早,郭烬做完手术回家,刚进门就被温暖堵在客厅。
“你怎么回来了?”郭烬看到温暖很是惊讶。
“你当然不想我回来。”温暖上下打量郭烬,看她张着腿,脸色惨白如纸:“你真的做了结扎?”
“温暖,我们有晚晚就够了。”郭烬疲惫地说,“她是我们的女儿,不是累赘。”
“女儿?女儿能传宗接代吗?女儿能给我养老给我摔盆给我烧纸吗?”
温暖突然疯了一样扑上来,指甲狠狠掐进他的胳膊,“我妈生了八个才保住我弟,我凭什么不能有个儿子?都是你!是你毁了我!”
郭烬没躲,任由她撕扯:“你看看晚晚身上的伤!你下的去手,我就狠不下心断了这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