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风向可是会变的。”
墙头草。欧德伯爵有些无奈又有些荒谬地摇摇头,接着看向坐在主位交叉双手、一直保持缄默的巴伦伯爵,讽刺道。
“尊贵的枭鹰大人,您可真是‘教子有方’……”
“够了,此事与大人无关,这是特里少爷自己的选择,他不想履行身为家族次子的责任,服务家族,渴望去别处追寻荣耀,那我们就‘尊重’他的选择”
哈瓦那提出解决方案。
“由我来担任考核官,场面不会好看,但特里少爷最终会通过试炼—恰到好处的程度,有时失败是件好事,教人认清现实,而一时的耻辱更能激斗志。”
“还有憎恨。”
女伯爵补充。
“这无足轻重,我早已习惯受人憎恨,阿莎伯爵……”
冷酷着称的哈瓦那·伊格深深盯住面前的女人。
“您不会忘了我之前是干什么的吧。”
“当然没忘记。”
阿莎·琴·欧德毫不在意,举起酒杯,耸耸肩膀,浮夸地‘赞颂’。
“抓叛徒,拷问官,砍人头,插枪尖,您真是家主大人的左膀右臂,我们封臣百姓所敬畏者哟,魑魅魍魉的大克星,还是好心给瓦伦丁大人戒赌的大舅子呢。”
随后她再次对着莱纳德不知好歹道。
“那么大人您同意吗?同意让哈瓦那大人帮您履行下‘教育’儿子的义务?”
自会议开始连酒都没碰过一下的巴伦伯爵霍地起身,他先是深深地看了女伯爵一眼,随后审视其余众人,目光最后停留于身旁学士。
“康罗师傅。”
伯爵简短下令,康罗大学士心领神会地从灰袍里掏出一个由图腾木与法虹玻璃制成的漏斗,里面装着闪烁银光的流沙,接着在桌边倒放,细沙流动的瞬间隔绝立场自桌面扩散开来直至刚好笼罩众人。
“大人,我的酒还空着呢。”
女伯爵看了看自己手里那空空如也的酒杯还有放在屏障外酒柜上的葡萄酒。
“拿去。”
莱纳德把自己面前那杯一动未动的酒递给她,阿莎·琴·欧德倒也没嫌弃,一把接过便喝了起来。
“没有试炼。”
伯爵的声音穿透众人喧哗,宛如利剑划破油脂。
司令和总管面面相觑,女伯爵自顾自地喝酒。
“抱歉,大人,还望您谅解我的愚钝,您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
夜鸦堡公爵坐下来。
“不会有试炼,我儿子将会领受天主教的坚信礼,在我妻子去世前主持修建的堡下礼拜堂举行,由阿德里安神父主持坚振圣事,从此成为一名天主教徒。”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寂静,众人脸色各异,康罗学士坦然自得,显然早已知情;哈瓦那·伊格表面不动声色,但眉头那点紧皱已然暴露其内心的不平静;瓦伦丁·海山没有丝毫掩饰情绪地瞪大双眼;阿莎·琴·欧德则还在喝酒。
“大人,这……”
“您是说您特地把北境的群臣从千里迢迢之外召集而来,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看着你儿子跪在另一个又老又蠢的袍子前边,用他那只湿粘的手给你儿子的额头上涂猪油,划十字,打耳光。”
阿莎瞧见灰袍康罗那有些不妙的眼神,转而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无意冒犯,康罗师傅。”
“阿莎阁下,基督教仪式中用于傅油礼是圣油不是凝固的猪油,以没药、香肉桂、菖蒲、桂皮和橄榄油按特定比例所制,跟动物油没有丝毫关系,而覆手礼中的拍打脸颊更不具有侮辱性,为的是赋予印记和赐予恩宠,典故取自《宗徒大事录》的第八章17节‘那时,宗徒便给他们覆手,他们就领受了……’”
“好好好,康罗学士,感谢你的解释,你真贴心,妾身相信北境的大伙都能‘理解’的,偶尔参加参加这样的活动也不差,我还希望能顺道领个饼吃吃呐!(圣餐仪式的无酵饼)”
向来讨厌祭祀神棍的女伯爵显然对学士之类也称不上什么好感,她接着反讽道。
“不过大人你最好确保他们不会吐出来。”
“你可以尽情耍你的嘴皮子,阿莎·琴·欧德,但这不会改变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