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牌?渴了?
叶听白眉头紧锁。
这是何物?
他自认博览群书,却也从未在任何典籍上,见过这两个词。
他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
床榻上,荷娘正懒懒地支起身子,青丝滑落,遮住一片春光。
“母后刚醒,神智或许还有些不清,我们过去看看。”
叶听白的声音柔和下来。
荷娘却拉住了他的衣袖,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
“我……我这副样子,怎好去拜见母后。等我梳洗一番,换身得体的衣裳,随后就到。”
叶听白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笑意。
“好,娘子慢慢来。”
叶听白龙行虎步独自走在宫道上。
秋日的阳光透过宫墙洒下,暖意融融,他心中却五味杂陈。
对于这个只存在于幼时些许零散记忆中的母亲,既有血脉相连的期盼,又有一份近乡情怯的忐忑。
其实,他是希望走慢一些,等荷娘过来,陪着自己一起面对的。
行至一片桂花林,恰逢金秋时节,满树金黄细碎的桂花,开得正好。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试探的女声,自桂花林中传来。
“皇上,我知道太后娘娘要的,是什么。”
叶听白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循声望去,只见树影下,俏生生站着一个女子。
她身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长裙,身姿纤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那张脸……竟有几分刻骨的熟悉。
随着距离拉近,他睁大了眼睛。
“阮听云?你,你怎么变得”
真的是她。
当年叶听白在侯府寄人篱下,他是那个不被承认的“野种”。
每每被叶老太太责罚,关在柴房不给饭吃时,都是隔壁院子,那个叫阮听云的姐姐,偷偷翻墙过来,给他送来热乎乎的馒头和治伤的药膏。
少年的心,如春水初生,悄然萌动。
可在他即将入军历练之际。
那句笨拙的“我心悦你”,还未急说出口,就被她冷着一张脸,厉声打断。
“叶听白,我告诉你,我未来要嫁的是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看着她的豪言壮语,看着她对那个他满眼的崇拜,少年的眼神逐渐暗淡。
后来没过多久,叶听白就听说,她嫁人了
从此人间蒸,再无半点音讯。
一晃经年。
如今,他已是天下至尊,也成了她口中那样的“大英雄”。
而她,却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再度出现。
是觉得,他终于配得上她心目中的丈夫形象了吗?
阮听云笑了,那笑容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温柔又带着一丝怜惜。
她缓步上前,一双美目柔情荡漾。
“小叶儿,多年不见,你已是尊贵之极,可还记得……?”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搔刮在人心上。
“小叶儿”这个称呼,是当年只有她一人会叫的昵称。
不等叶听白回应,阮听云竟大胆地上前一步,伸出柔荑,轻轻握住了他戴着玉扳指的手腕。
“如今你已是皇帝,可会忘了少时的桂花树之约?”
她凑近他,浓厚的桂花香气袭来。
也就在这一刻,不远处的假山之后,一道丽影猛地顿住。
荷娘本是换上了一身端庄的衣衫,想着快些追上他,却未曾想,会看到这样一幕。
她看着那只理所当然搭在叶听白手腕上的素手,看着阮听云,那亲昵到刺眼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