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时,
多了一只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
镯子触手温润,沉甸甸的,牢牢套住了她。
林家那场闹剧,虽未掀起大浪,涟漪却久久不散。
安澜院里,下人们看荷娘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是敬畏,以及浓浓嫉妒的复杂目光。
再没人敢当面议论。
可背地里的窃窃私语,却疯狂滋长!
“看见她手腕上那镯子没?通体翠绿,水头足得很,怕是宫里出来的贡品!”
“侯爷为了她,把她亲爹的腿都打断了,这哪是宠,这简直是……”
后面的话没人敢说,但人人都心知肚明。
荷娘回到耳房,抱着安哥儿的手臂微微颤。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只金贵的翡翠镯子。
她此刻只觉得那是一道锃亮的镣铐。
将她和那位喜怒无常的活阎王,死死锁在了一起。
第二天,王嬷嬷就领着管事来了。
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捧着好几个锦盒。
“荷奶娘,侯爷赏你的。”
王嬷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眼里的探究比往日更深。
锦盒打开,满屋子的人都忘了呼吸。
第一只盒子里,是几支赤金点翠的簪子,流光溢彩。
第二只盒子里,是一对鸽血红的耳坠,艳得像要滴出血。
第三只盒子里,竟是一支足有百年份的血色人参,用红绸小心翼翼地包裹着。
这哪里是赏赐一个奶娘?
这分明是抬举一个姨娘的份例!
荷娘的心,一沉再沉。
她不能要,但她更不能拒。
荷娘没有去碰那些赏赐,只是朝着王嬷嬷,深深地福了一礼。
然后指了指怀里的安哥儿,又指了指那些珍宝。
最后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一种“受之有愧”的惶恐。
王嬷嬷看懂了。
这丫头是在说,她的一切都是因为小世子,她不敢居功。
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心思,王嬷嬷心里暗道。
面上却依旧冷淡:“收下吧,侯爷的赏赐,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从这天起,赏赐就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送进荷娘的耳房。
今天是几匹江南新贡的云锦。
明天是海外进贡的香料。
后天又是一匣子圆润光洁的东珠。
耳房那小小的桌子上,很快就堆满了连府里主子都眼热的东西。
这晚,荷娘等安哥儿睡熟后,看着满桌子的“催命符”,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从那堆赏赐里,挑出了一对不算最贵重,却最显眼的赤金手镯,用帕子包好,揣进了怀里。
她找到了正在院里,监督丫鬟们洒扫的王嬷嬷。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荷娘走到王嬷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