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都不需要发号什么施令,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会自动审查,甚至比老板要求的更为严格的执行。
可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又出现了类似的事情。
一篇稿子的刊印,需要层层审批,有一个环节被人发现就不可能发出去。
梁经繁很快搞清楚了这件事。
总编在刊印前,把那篇稿子换了上去。
当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时。
他轻蔑一笑,并不回答。
梁经繁低头翻看他的简历,“你是河西村的人。”
“是。”
他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递辞呈吧。”
陆不愚已经做好了“引颈就戮”的准备。
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将脖子上的工牌扯下来狠狠甩到地上。
梁经繁抬头:“纸媒的市场日薄西山,就算你这批报纸没有被紧急召回,也不会有多少人关注。”
陆不愚当然知道,所以更觉无力。
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你不应该在敌人把控的绝对领域动手脚,风险大且只能做无用功,你应该想想,怎样在新的赛道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陆不愚不明白。
男人不再看他,示意助理将他带出去。
梁经繁看着手里的文件。
那些黑色的方块字逐渐开始变形。
他对河西村是有印象的。
三年前爆发了一件很严重的工厂排污事件。
nc工厂排放污水的那条河旁边就是河西村。
废弃污水处理得不达标就偷偷排放,村子里陆陆续续很多人开始生病。
终于有人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工厂身上。
可工厂出具的检验报告没有任何问题。
连政。府都为他们背书。
污水处理太过麻烦,费用也高昂,总有一些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让双方都很满意。
梁家在这里面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所有关于河西村的报道全部被压,反而大肆渲染nc工厂给附近的城镇带来的就业岗位和增加的gdp。
最后,厂长带着大红绸花站在台上和领导握手领奖。
加害者衣冠楚楚,受害者形销骨立。
签字的手力道没有控制好,钢笔按下去时的第一笔扎破了纸张。
他的手一顿,向后挪了一下,重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文件递给助理,若无其事地说:“好了,你出去吧。”
从公司大门出来,梁经繁买了些东西去了河西村。
那些孩子很久没看到他,一见到他来就高兴地围了过来。
“叔叔,好久没见你了。”
“嗯,最近事情有点多。”
有个梳马尾的小女孩站在后面张望,梁经繁招了招手说:“小花,你的腿怎么样了?还疼吗?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周围的孩子让开一条缝,被叫到名字的小女孩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拐被另一个小孩扶着走了进来,枯黄稀疏的头发已经盖不住她的头皮。
梁经繁看到她右侧空荡荡的裤腿,愣了一下。
“小花,你的腿……”
“医生说骨头上长了疙瘩,截掉就好啦。”小女孩努力安慰他,“小花不疼,还要多亏了叔叔的资助,小花才能做手术活下来。”
“那你妈妈怎么样了?”
她低下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