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你呗。这边这么穷,现在又这么乱,都是吸毒的贩毒的,还有偷东西抢劫打群架的,你一个女的,过来出差不怕有危险啊?”
“他挺忙的,而且我有好多同事陪着呢。”
“唉。”我侧身丢了一块石头在水面,看它像小青蛙一样越跳越远,“真是个傻女人呀……你会打水漂吗?我教你啊。”
在那天的分别之际,她问我,你觉得我们算朋友吗?
我说不上来,她看我沉默,笑着对我说,怎么,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我苦笑道,我说我们可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吧。
我还记得阿谭第一次见到小赵记者的时候,分别的时候她痴痴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小声说道“她好厉害……”
“是啊。”我搂住她的肩膀,和她一起看着远方,“你不是一直想当记者吗?你看,人家三十岁才来利姆,你现在就来了,你更厉害,你比小赵记者少走十几年弯路!”
她轻轻掐了我一把。
从她们两个认识之后,小赵记者就总是喊阿谭煐煐,像她妈妈和奶奶哪样喊她。
这女人的出现对于阿谭来说有种特殊的意义,看到她好像就看到了希望。
虽然我能从女记者那里要到情报费用,但和对于毒虫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若是能偷到钱了还好说,不然我和阿谭只能维持一个最低最低的止痛退烧剂量。
我只好跟克伙约着一起去开工。
有次深更半夜的时候,我们鬼鬼祟祟地在别人家附近转悠,克伙小声对我说,这户人家最近都出去了,我们小心翼翼地跑到牲口棚里,看门的狗察觉到外人,开始狂吠,但也只是狂吠而已,因为被拴着绳子。
我和克伙眼疾手快,一人抱起两只小猪,拔腿就跑,一直跑到我家附近,这下终于安全了,我望着那几只粉色小猪呆,我只想赶紧卖掉换钱吸毒。
我气喘吁吁地问他“明天有大集吗?”
克伙摇摇头,“十五号才有……另外,这小猪看着刚断奶,好像有点虚,得照顾一下,死了就废了!”
他妈的,也就是说我偷完不仅换不到钱吸不了毒,还得养着这帮小畜生!如果不能去集市,我卖给谁啊?
沉思片刻,我突然一拍大腿,有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女记者的住处,敲敲她的门,她看到我依旧对我温柔地笑,“哦,是你啊,俄切,你找我有事吗?”
我把手里的袋子打开,“这是我家自己种的四季豆,要买吗?”
没想到她当场告诉我“可以啊,我全都买了。”
“赵老板太痛快了!”
我怕我把动物卖给她她不要,就想先拿蔬菜试探她一下,第二天我又去了,故技重施,她一开门,我就把那只粉色的小猪举在她面前,“烤乳猪,可香了!”
后来我每次卖给她,她都愿意出钱买。偷别人的卖完了,我就把我家养的鸡卖给她。
她对我的行为习以为常,甚至笑着打趣,“哪来这么多啊?开养殖场了?”
“那你别管,你就说你买不买吧!”
嫂子问我家里是不是进贼了,我说我不知道啊,我白天去开会了。
其实我觉得小赵记者是个怪人。
她明明就知道这种行为无疑就是在给我送钱,为什么还要纵容我?
她这是在扶贫吗?那为什么不挑一个老实人?扶我这种人?
她肯定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愿意买我的东西?而且她从来没催促或教育过我戒毒,甚至连提都没提一下。
我真的觉得她很奇怪,这女人根本就不像是来帮忙的,倒像是鼓励我们吸毒的!
既然她从来不问,我开始忍不住故意试探她,“你就不管我要钱是干嘛的?”
她无所谓地笑笑,对于她的回答我很惊讶,“你爱干什么干什么,跟我又没关系。”
后来甚至是我实在没忍住告诉她的,我说我是戒毒人员,你知道吧?
她说你当我傻吗?我早就知道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我主动捅破了这件事后,我们反而有了更多的话题。
有次她拿了一大袋子东西给我和阿谭,“毒我不能请你们吸,但是别的可以。”
我打开袋子,里边全除了有几包烟之外,别的全是好吃的,全是甜食,她不吸毒,却比吸毒者还了解我。
而且她对阿谭出奇地好,给她买了几件漂亮的衣服,还说以后我们两个如果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找她。
她具体是怎么给阿谭灌迷魂汤的,我不知道,但至少像我这样如此抵触他人的人都能对她卸下防备,足矣证明她的魔力,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阿谭从一开始就敬佩她。
我甚至有的时候会有一种感觉,好像阿谭更喜欢和小赵记者待在一起,而不是和我。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找到我,问我是不是每天闲着没事做。
我还以为她是因为我吸毒偷东西的事情训斥我,结果她却对我说“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
“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
“我现在还缺个人手,我看你就挺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