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校门,宛如从一片混沌踏入了理性的结界。
换上室内鞋,踩在光洁的走廊地板上,出微弱的回响,与外面世界的嘈杂截然不同。
学生们三五成群,嬉笑打闹。
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试图缩短暴露在这些陌生视线下的时间。
音羽在门口和我分开,走向她自己的班级。她离开时,回头对我眨了眨眼“鸟儿,中午见哦~”
…谁想一直见你啊。
我没说出来。
教室里的空气混合着粉笔灰、旧书本和青春期特有的、微妙的荷尔蒙气息。
我径直走向自己靠窗的、最角落的位置,这里是教室里那个最不容易被察觉的角落,是我用成绩和沉默换来的一小片得以喘息的自留地。
放下书包,拿出文具和笔记本,动作熟练得像设定好的程序。
把便当盒塞进桌洞,今天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不对,音羽的便当怎么在我这里?哎算了她中午反正也要过来…
上课铃把我的思绪从胡思乱想中拉回了桌上的题目本身。
星田老师拿着课本和她的教学笔记走上了讲台。
尽管在她本人的默许下我基本上不会听她的课,但经常在有空的时候和她讨论高中数学考试的命题规律来着。
说起来她好像明明是教数学的,却是戏剧社的指导老师来着?
戏剧社,又是戏剧社。
戏剧社的和泉学姐布置了这周的面试要好好准备…还有音羽昨天的…然后还有今早…
我的思绪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顾一切地奔回那个只有我和她的房间里。
指尖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她丝的柔软,那份小心翼翼的触碰下隐藏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情感。
后背似乎再次感受到了她怀抱的温暖和紧箍的力量,那种令人窒息却又安心的禁锢感。
耳边似乎再次响起了她那带着睡意和狡黠的嗓音。
“请假…玩一整天?”那声音里的诱惑力,此刻回想起来,依然让我心跳加。
玩什么?
怎么玩?
那些未尽的、充满暗示的可能性,像黑暗中滋生的藤蔓,闪着幽绿的光,缠绕住我的理智。
还有更早的,昨晚的…那些清晰的、令人无地自容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闪回
绳索摩擦手腕时细微的感触,隔着纸巾都能感觉到那股巨大的拉力。
她指尖在腰侧来回摇摆时,那如同涟漪般扩散开的细密难忍的痒意。
她在我耳边用气声说话时,温热气息拂过耳廓带来的无法抑制的战栗。
她看着我的,那双在关键时刻锐利得像刀子、却又在最后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棕色眼眸。
以及,最后那近乎崩溃的交付。那一声,混杂着巨大羞耻和奇异解脱的呻吟…
一声轻微的带着哽咽般的呜咽差点从喉咙里逸出来。
我猛地咬住下唇,用疼痛拉回一丝清醒。
脸颊滚烫得厉害,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一定红得不像话。
我甚至能感觉到颈动脉在皮肤下突突地跳动。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将脸埋进竖起的书后面,像一个拙劣的鸵鸟,试图隐藏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的情绪波动。
太糟糕了。
不过是一个笨蛋音羽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变得失态…
“松下同学?”
星田老师的声音似乎近了一些。我猛地抬起头,现她正带着些许疑惑看向我这边,周围的同学似乎也有几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
心脏骤然收紧。
“松下同学,你没事吧?”她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关切,“你的脸很红,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去医务室看看?”
我最受不了这种在公开场合下被特地关照的感觉,明明无视我就好的…
“我…没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是…有点不舒服。”这个借口拙劣至极。
星田老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我迅低下头的姿态,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讲课。“如果不舒服不要硬撑。”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重新将头埋低。
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那些滚烫的回忆。
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