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一家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他们挤在熙攘的人群中,看着那些真正的权贵们从容不迫的姿态,先前的那点兴奋早已被局促不安取代。
一家人小心翼翼地跟着队伍挪动,好不容易才蹭到宫门前。
萧淮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袍,脸上努力端起往日的威严模样,将那封明黄色的请柬递了上去。
为的太监接过请柬,打开一看,眼睛倏地一亮,立刻抬头,目光向萧淮身后看去,最后落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萧月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这位……想必就是萧瀚将军的千金,萧筱萧大小姐吧?”
萧月一听,脸瞬间涨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是她那个废物!我是萧月!”
太监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声音也冷了下来:
“皇后娘娘这请柬,是下给西北将军府上的!邀请的是萧瀚将军的独女!你们一家子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他手一挥,几个小太监立刻上前就要驱赶。
周围等待入场的勋贵们纷纷投来或好奇或嘲讽的目光,萧淮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辱得无地自容。
余氏和萧月顿时慌了神,萧阳那故作孤高的姿态也维持不住,急得额角直冒汗。
就在萧淮一家狼狈不堪之际,宫门外的队伍忽然一阵骚动。
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开,一队人马径直越过长队,直抵宫门之前。
开路的是十几个草原武士,人人身着皮甲、腰佩弯刀,眼神锐利如鹰,与周遭养尊处优的贵族护卫截然不同。
他们簇拥着一辆悬挂狼头黑旗的华贵马车缓缓行来,那股久经沙场的凛冽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宫门前值守的太监,也不由得面色白。
为的太监强撑着皇家威仪,上前一步,声音微颤地拦阻:“宫门重地,车驾不得入内,请贵人出示请柬,步行入宫。”
马车停稳后,车帘掀开,一道挺拔身影走下马车。
只见那下车的男子身着黑金华服,轮廓深邃,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桀骜与久居上位的冷冽。
他仅是站在那里,周遭的喧哗便不自觉低了下去,无数道或惊羡或畏惧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离得最近的萧月看得目瞪口呆,脸颊泛红,心中只剩一个念头:世上竟有这般人物
然而那男子并未理会旁人,转身向车内伸出手。
一只素白纤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一道清丽身影被他稳稳扶下车来。
那女子未施粉黛,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简单衣裙,墨间除了一根玉簪再无他物,在这满场珠光宝气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清逸脱俗,仿佛皎月映雪。
这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站在一起,有种难以言喻的和谐与默契,仿佛天生就该并肩而立。
“萧……萧筱?!”余氏第一个失声叫出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萧淮、萧阳和萧月更是如遭雷击,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
慕容朔将烫金请柬递出,太监确认了慕容朔的身份,又恭敬转向萧筱道:“不知这位贵人是?”
萧筱淡然道:“将军府,萧筱。”
太监眼睛猛地一亮,态度愈谦卑:“原来是萧大将军的千金!皇后娘娘早有吩咐,您二位快请入宫!”
萧淮眼见萧筱就要随慕容朔踏入那扇他们求而不得的宫门,立刻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脸面了,猛地冲上前喊道:
“筱儿!筱儿!带你哥哥和妹妹一起进去吧!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萧筱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